阿鳳轉身走了,慈安宮裡不少人都鬆了口氣,只有太后的臉色十分的不好:“馬上去請皇帝!”
安鳳閣還是靜悄悄的。
可是阿鳳只是離開轉了一圈再回來,院中的雜草已經清的差不多,雖然花草不多,但也有那麼幾分人氣,不再鬼氣森森。
人多了不少,可是就像沒有人一樣:比起阿鳳和牡丹兩個人時還要靜。
因為牡丹和阿鳳的嗓門都不小,時常能聽到她們的說笑聲兒;可是此時,安鳳閣裡靜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阿鳳嘆口氣,這和宮中其它地方一個樣了。
進門就看到一個男人揹著手立在窗前,側臉上映著晚霞,卻依然無法點亮他的臉。
三絡長鬚,一頭半白頭髮,一條洗的有點發白的黑色髮帶,還有那一身乾淨但看的出有些年頭的衣袍:說他是先皇后的弟弟,有誰會相信?!
阿鳳也有點吃驚,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怨氣就少了一些——看的出來外祖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聽到聲響,沐三老爺回過身來,看到阿鳳眼中閃過一抹激動,然後飛快的消失:快的讓阿鳳都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沐三老爺撩衣跪倒:“臣沐文端見過寧國公主,恭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他的聲音有點顫。
阿鳳聽到他有點不倫不類的話,沉默了一會兒才上前扶起沐文端來:“舅舅無須多禮。”
有些事情是做不的假的。
雖然阿鳳是第一次見沐文端,但是她莫名就是感覺到他很可親。
也許,這麼多年來外祖家沒有音信是有苦衷的。她這樣對自己說,所以才能開口稱沐三老爺一句舅舅。
沐文端聽的身子一顫,眼眶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所以不敢抬頭看向阿鳳:“臣,謝過殿下。”
☆、47。第47章 有緣人
阿鳳相讓舅舅入座,沐文端卻沒有坐下。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臣進京是為了向皇上述職,今天已經得了旨意明天一早就要回去。”
“臣前來向殿下道賀,只是、只是……”他說到這裡終於抬起頭來:“殿下,先皇后天上有知,定能含笑了。”
淚水還是忍不住流下來,卻被他馬上以袖子擦掉:“請殿下恕罪,臣近年來眼睛不太好,見風喜流淚。”
阿鳳看的心頭酸澀,分明就感覺到沐文端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可是他偏就是硬生生的壓住不說。
“舅舅,用過膳再出宮……”她忽然就很想和舅舅說說話。
原本她只是對外祖家有怨念,可是一見之下她才發覺外祖家的日子很艱難:她的三舅父今年也不過是三十出頭,卻已經早生華髮。
她不想和舅舅互吐苦水,也不想和舅舅一起罵誰之錯,只是想問問外祖父與外祖母可好,家中的人一切都好嗎?
還想要和舅舅說一說母后的事情,說說母后小時候的事情。
阿鳳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之下就讓她消掉了對外祖父家的怨意:是三舅父那顯老的面容,還是三舅父那雙滿是感情的眼睛?
她說不清楚,可是她真的不怨不恨了,真得只是想和舅父說一說話,就說一說家常。
沐文端看著阿鳳,注視了好一會兒,彷彿要把阿鳳印在眸子裡:“殿下,臣奉了旨意要立時出宮。”
他說完後輕輕搖頭示意阿鳳不要說話:“臣也只是來給殿下送點東西,聊表一下心意。”
他說著話把一個錦袋拿出來,大手撫過錦袋後他才交給阿鳳:“這是你母親在我考入太學後,給我繡的。”
“裡面有兩樣東西,鐲子是臣及家人送給殿下的一點心意。”他說完躬身施禮,然後直起身來又看了阿鳳好半晌才輕輕的道:“臣,告退了。”
他的不捨,他的不放心,他的牽掛與他對阿鳳的心疼,全在那一眼當中。
沐文端咬了咬牙,猛的轉過身去向門外就走,背影有點僵直:他沒有回頭,就那樣一步一步走出了阿鳳的視線。
阿鳳的眼睛有些模糊,和舅舅相見才不過幾句話,舅舅便離開了。
她想留下舅舅卻不能留,因為舅舅說了,那是皇帝的旨意:她可以不怕父皇,可是舅舅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是一大家子的人,所以不能違背皇帝的命令。
阿鳳有太多的話相問,卻沒有問出一個字來,就在舅舅要走時,她也無法開口:一開口,她怕自己就會落下淚來。
舅舅的苦衷是什麼,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