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刺了他一劍。只是並沒有正中要害,貌似自己也就受了點兒不足掛齒的輕傷,所以對於這事景繁生從未往心裡頭去過。
現在顏蕭然伸出一隻帶著傷疤的手給他看,倒是讓景繁生徹底想起來,當初顏蕭然殺氣四溢地抬劍刺過來,自己當然不會就那麼甘心被他所傷,所以下意識地一抬手,就抓住了那極其鋒利的劍刃。那個時候自己的手上好像確實有被劃了道口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顏蕭然都是自己宿命當中的死敵。這人對他殺意讓景繁生現在想想都會覺得膽寒。但是很奇怪的,在落日嶺的那個時候,顏蕭然似乎並沒有真的想要殺他。要不然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蕭然君的那一劍又怎麼會被他輕易抓住。
景繁生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上面平平滑滑,一點兒受過傷的痕跡都沒有。
這時候,顏蕭然裹挾著自嘲的聲音從他頭上傳了過來,“你果然是不記得了。”
記憶之中從未有聽到過顏蕭然會這麼說話的時候,景繁生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他,落日裡,向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蕭然君竟然微微揚起了唇角,臉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眉眼間更是凝集著訴說不盡的悽然:“就算是我傷了你,也不會在你心中留下任何痕跡。”
“就連身上也不會。”
“到頭來,就只有我一個人記得而已。”
他說罷,緊緊地攥住了右拳,四根手指大力的抹著深藏在手心裡頭的那條傷疤,終於還是緩緩地,將那隻手放下了。
景繁生:“……”
等等……蕭然君你跑題了啊!
要知道當年身陷伏魔鎮圍殺的時候,砍過老子一刀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難道我要一個一個都擱在心裡頭記得?那還不被活活氣死!
還有,我不記你的仇這不是很好嘛,你那泫然欲泣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明明老子才是受傷的那一個,怎麼到頭來你卻是先委屈上了?!你那身為真·男主的王霸之氣都去哪兒了?那個只要冷著臉就會有妹子圍上來、自己絕不會受到一點感情困擾的蕭然君他怎麼了?!
話說回來,以前無論書裡書外,顏蕭然也從沒有過如此直白的表露過心跡的時候啊!
景繁生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已經不能用“一臉茫然”來概括,若要非要總結的話,說“一臉懵逼”還比較貼切。
一臉懵逼的景繁生為了保持氣氛不崩、話題不被轉移,勉強問道:“所以呢?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顏蕭然的表情變化也不過區區一瞬,他這時候已經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只是眸子的顏色似乎變得更黑了一些。他道:“被劃過的傷口傷疤無法除祛。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你不是。”
景繁生忽然想起在幽州城的時候顏蕭然抓著自己的手腕兒探脈的情景。原來他不是要探自己的脈,而是要看看自己的手上究竟有沒有傷疤。
“直到後來我特意觀察了十一臉上的傷勢的痊癒情況。”提到了景十一的時候,顏蕭然不得不垂著眸子遮住眼中的情緒,繼續道:“……他是你的兒子。再一想到你的身體本就與其他人不大一樣,一道傷疤在別人身上也許難以癒合,但如果是在你身上的話……”
話說到這裡,景繁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覺得有些荒謬:“就憑這個,你就能如此確定我就是景繁生?”
顏蕭然神色認真,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他身上:“我說過的,真正讓你暴露身份的,是你的神態。”
“這世上就只有一人會擁有那般俊逸的神態。就算你的模樣變了,我也會認得。”
景繁生:“……”
這當真不愧是設定當中雖然外面冷麵冰山,實則附加情話技能滿級的真男主!
可是這技能放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奇怪了啊。
所以說,他這算是告白嘍?
看著顏蕭然又重新垂下了眸子,一副不敢看自己、像是正等著自己答覆的樣子,景繁生忍不住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會兒什麼恩恩怨怨,什麼生死之憂統統都被他拋在了腦後。做為一個直的不能再直、就算發生了一些意外也依舊比直尺還直的純直男,如何委婉又不傷害他人地拒絕自己從前的好基友的告白成了現在景繁生腦中的唯一課題。
……他這一天所受的打擊著實是太多了。
景繁生轉念想到,反正這世界還有那麼多妹子和像尋英公子那樣的人等在外面都會非常願意安慰男主受傷的心靈,顏蕭然就是在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