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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薛採忍不住想:真逼真……眼前的一幕,真逼真。像是演習過無數次的戲碼,道具、演員、天時、地利一應俱全。

“城主,這火蹊蹺啊!”一下人嘶聲道,“照理說這麼大的雨,斷斷不會著火才對,可這火不但不熄,反而越來越大!城主,我看再往裡潑多少水都無濟於事的……”

“閉嘴!”衛玉衡一把將他推開,繼續接過其他人手中的水桶,用力往裡潑去。誰料火焰遇水越盛,反倒舔卷而回,差點燒到他自己。

“城主小心!”底下人一片慌亂。

衛玉衡咬了咬牙,索性拎起一桶水往自己頭上倒,再用被水浸溼的衣袍捂住口鼻,二話不說就衝入了大火之中。

眾人大驚失色喊:“城主!城主——”

薛採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還是一聲不哼,手縮入袖,掏出那封姬嬰讓他轉交給衛玉衡的信箋,緩緩開啟——

大雨嘩啦啦的下,很快就把紙張打溼。

攤開的雙手,素白如雪,沒有汙漬,沒有墨痕——

那是一張白紙。

清冽的水注入已經被火燒的通紅通紅的水壺中,呲的泛起一股白煙。梅姨將壺中的水倒入杯中,最後將杯子捧到姜沉魚面前:“三小姐,喝茶。”

姜沉魚抿緊唇角不開口。

杜鵑在一旁道:“我勸你多少還是喝一口,大雨滂沱,花香逼人,你多少會吸入一些不該吸的東西。我可不想傷了你。”

“你給我們下了毒?”姜沉魚聽到一個極其沙啞的聲音如此說,爾後發現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杜鵑搖了搖頭:“江晚衣是醫之大家,我怎敢在他面前動手腳。不過有些東西,卻是連大夫也是防無可防的。”

“你做了些什麼?”

“你喝了這杯水,我就告訴你。”

梅姨將水再次捧到姜沉魚唇邊,姜沉魚紅著眼眶,最終還是張開了嘴巴。梅姨順勢一傾,將整杯水都倒入了她口中。

“對了,這才乖嘛。”杜鵑倒也沒賣關子,很痛快的解釋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原本是沒有毒的,但是聚在一起,就會變得不那麼安全。晚宴之上,除了你和江晚衣那桌的菜餚裡沒有放入一種名叫‘玉露’的香料,其他人多少都嚐了些,而其中,尤以淇奧侯為甚。”

姜沉魚素白著臉,吐字艱難:“有玉露,就有金風,對不對?”

“真聰明。而所謂的金風,其實就是從睡火蓮根部散發出來的香味。”杜鵑揚著眉毛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淇奧侯吃了玉露,又聞了金風,恐怕就要勝卻人間去嘍……”

金風玉露一相逢。

有時候悲哀到了極致時,就會反而想笑。

姜沉魚的唇角往上勾了勾,但眼淚卻隨著這個微笑再次湧出眼眶,悄無聲息的滑落。

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句與姬嬰相關的話,第一次是在程國,頤姝色誘姬嬰之時。公子和這句話真有緣……真有緣……真有緣……

大腦已經完全失去平日裡的機敏,只能翻來覆去的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判斷重複一次又一次。

她坐在這裡,望著火光,聽著人聲,遙想那個白衣翩然的男子,再細看這個近在咫尺笑的嫵媚的女人,只覺這一切的一切,都好不真實。

這麼這麼的不真實。

“殺了我吧。”姜沉魚輕輕地說,用一種死亡般平靜的口吻。

杜鵑臉上的笑容淡去,表情複雜的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回答道:“你知道這不可能。”

“殺了我吧。”姜沉魚深吸口氣,再悠悠的吐出去,說出了最後兩個字,“姐姐。”

白紙。

薛採久久不動。

大雨嘩啦啦,紙張被水打透,不再脆挺,軟塌塌的垂了下來。

“真……是個……裝模作樣的傢伙……”薛採低聲喃喃。明明之前一直在寫字,最後卻給他一張白紙,果然,要論故弄玄虛、裝模作樣,當世再無人可及姬嬰。

趁著四下一片紊亂,薛採將紙揉成一團放入袖中,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身鑽入雨簾,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而與此同一時刻,西院中對峙的兩個人彼此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先說話。

直到一人急急拍門而入,慌張道:“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杜鵑微微擰眉:“什麼事?”

“東院著火,城主為了救人,親自衝進火海了!”

杜鵑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