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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走了,我也要走了。姑娘你就別推辭了,雖說是那個什麼水的相逢的,但是有緣自會再見。告辭。”說罷,轉身一蹦一跳的也跑了。

姜沉魚看見一輛墨綠色車頂的馬車很快的拐過街角,消失在遠處。

一旁的店夥計道:“那我就幫姑娘把琴包起來了,不知姑娘府邸何處?我好派人送琴。”

姜沉魚問道:“你可知送琴者是誰?”

“只知是個富家公子,比姑娘早來一會兒,正在後廳看琴,沒想到他自己什麼都沒買,倒是買了把琴送給姑娘。”店夥計說著,曖昧的笑了,“不過,姑娘的琴技的確是歎為觀止,那位公子送琴酬謝知音,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姜沉魚一時無言。她彈曲,本是想試探一下隔壁有何反應,看看父親的那些暗棋是被一網打盡了,還是有漏網之魚,也許他們聽見琴聲後,會猜到她到了,想辦法傳個訊。而今,沒試探出隔壁的動靜,反而莫名其妙收了把琴,真真是有意栽花花不放,無心插柳柳成蔭。

再看一眼依舊悄無動靜的蔡家鋪子,看來今天是試探不出什麼來了,而她也不能待得太久,免得自曝身份。當下對那店夥計說了驛站的地址,然後自己走路回驛站。

沒想到剛回到驛站,就在前院看見了那輛墨綠色車頂的馬車。

她忙問道:“這是誰的馬車?”

一旁的李慶答道:“哦,姑娘出去兩天了,所以不知道,這是燕國使臣的馬車。”

“燕國的使臣到了?是誰?”

“說來難以置信,燕王竟然親自來了。”

姜沉魚腳步頓停,驚訝道:“什麼?燕王?”

“是啊,誰都沒想到,這下子,程王的面子可真是給足了,宜王和燕王竟然來齊了……”李慶嘆息。

姜沉魚注視著那輛看似平凡並無出挑之處的馬車,心中卻感到一陣難言的悸動——四國目前的君主裡,昭尹最年輕,登基時間也最短,外界評價他,多是羽翼未豐、受制臣子,乃至今年他突然一舉剷除了薛家,親握政權,這才轉為堅忍剛愎、城府深沉;宜王的風評最好,開明親民,幽默風雅,且執政六年,國內無大事發生,也就無失德之處;銘弓年紀最長,壯年時寡言無恥,出爾反爾是經常的事,而且喜戰好功,為旁國所不齒,但程國子民卻對他有種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瘋狂的崇拜,總之是個相當複雜的國君……

然而,要說到真正具備帝王之風的,則是燕王——彰華。

彰華一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乃正統國母所生,一出世就受封太子,無驚無險的長到十七歲,老燕王突然看破紅塵,出家當和尚去了,因此順理成章的就把皇位傳給了唯一的兒子。而燕國又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好丞相,輔佐他到二十歲,事事成熟、內無隱患、外無外憂後就辭官告老,雲遊天下去了。而彰華本人,也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唯有赫奕,鎬鎬鑠鑠,赫奕章灼,若日明之麗天,可與吾相較也。”

他統治下的燕國,兵強馬壯、國富民強,綜合實力堪稱四國之首,他親政六年,拔人物則不私於黨,負志業則鹹盡其才。從善如流,濟世康民,功績卓然。

要說他如何有威望,有一事可以證明——

燕國的死刑需三複奏複審批後方可執行。而在華貞四年,舉國判死刑者共49人。恰逢過年,彰華下令命這49人全部回家團年,待來年秋收後再回來復刑,結果49人全部準時歸返,無一人逃脫。

此事傳至其他三國,世人俱驚。

昭尹立刻在年後派薛採出使燕國,也因此演繹出了後來彰華以絕世美玉“冰璃”相贈的一段佳話。

如今,這個最負盛名的帝王竟然也來到了程國?而且,就在剛才,還送了她一把琴?

繞是姜沉魚再怎麼沉穩鎮定,一顆心還是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再開口時,聲音就明顯的逼緊了:“燕王現在何處?”

“燕王也住在此間,只不過就在剛才,宮裡來人把他給請走了。”

話音剛落,屋裡跳出一人,帶著幾分哭腔的喊道:“搞什麼啊,我才眯了一下眼的功夫,就又把我給丟下全都走啦?我……”喊到一半,抬頭看見姜沉魚,驚了一下:“誒?彈琴的那個……姑娘?”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剛才送琴給她的那名小廝。

姜沉魚也怔怔地望著他,覺得他嘴唇張啟,似乎又說了些什麼,但是聲音卻忽然模糊了,而且他的人也由一個暈化成了好幾個,天地開始旋轉,視線開始發黑。她只來得及說了一個“我”字,便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