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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白行首呢?說打就打,可真的做戲的好手。”

被他這麼一說,白薇倒有幾分不安起來,抬眼看了看他的額頭,眼角不自覺地抽跳了兩下。低聲問道:“還在流血嗎?”

“現在還流血的話。還不流乾了?”蕭青戎哼哼著,抱著肩合上眼不理白薇。

白薇覺得無趣,便訕訕地住了嘴,坐直了些身,目光慢慢地遊移開。坐直了身,正好能看到窗外。這間雅室,位置是極好的。透過窗子,正好能看到樓下大堂正中間的舞臺。此刻,那個做司儀的中年婦人正在介紹著要上臺表演的清倌人。

聽著樓上樓下客人的歡呼叫好聲,白薇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那一抹笑說不清是懷念是得意還是惆悵。當年,她也是這樣過來的呢!

聽得一縷幽幽的琴音,她抬起頭看了過去。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清麗的女聲,猶帶著一絲稚氣,可是唱功卻是極佳,聲音裡帶著的感情也是打動人心。唱的雖是柳七郎的舊詞,可因這詞盛行已久,流傳極廣,唱詞一出,客人們便已先有了三分欣賞。對一個新人來說,選這樣的詞來唱,雖沒有太多新意,卻是穩中求勝。

白薇還在感慨時,卻見那略低了眉眼,似乎仍帶著七分羞怯之意的嬌小少女慢慢抬起頭來。在燈光燭火的映襯下,一雙清如水亮如星的黑眸流波四溢。這清麗的少女,雖然不是多美豔,卻自有一種打動人心的清新,對這些花叢老手來說實在是難得的清純。

一時間,叫好之聲不絕。甚至有許多人已經開始往臺上丟些銀錠或是鮮花,又有人在遊走於桌前的小廝手中捧著盤子裡丟東西。

耳中聽得喧鬧之聲,白薇卻只覺得手腳發冷。雖然換了衣裳,又精心妝扮過,可臺上正唱詞的少女她卻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竟是——玉兒!她的手指輕顫,嘴角咧開。卻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一直以來,她都沒有特意去 問過玉兒的下落。只以為她也和小桃一樣被調到哪個小姐身邊服侍去了。卻原來她竟成了清倌人。她曾那樣阻止、告誡,甚至連琴都不讓她碰的那個小女孩,到底還是成了麗人坊裡的一名清倌人……

“也算是如願以償了……”她低聲吟著,可心裡卻是酸酸澀澀的,連鼻子都有些酸楚之意。就在這時,蕭青戎突然一聲低咳:“回來了!”

白薇忙收斂心神,俯在地上作痛哭失聲之狀,耳邊聽到那男人在冷哼喝斥:“賤婦!以後這樣的皮肉之苦有得你生受……”然後是崔媽媽陪著小心的聲音。聽到契約到手,白薇心頭狂喜,就連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顫抖。崔媽媽聽著她切切哀聲,只當她是被這惡男嚇的,反倒生出幾分不忍之色。

蕭青戎細細看過後收起了契約,轉身擰起白薇的胳膊便要往外走。白薇雖然心中歡喜,可臉上卻是悲難自抑,臉上淚痕未乾,只是掙著身想要往崔媽媽處掙:“媽媽、媽媽,我求求你,求求你……”又悲聲道:“就算要賣我,也要先讓我收拾收拾東西。”

看著那惡男拉扯著白薇,惡聲惡氣地道:“老子買了你你便是我的人,有什麼好收拾的,難道老子家財萬貫還會少了你的吃穿?”聲音一頓,他突然yin笑道:“你若不想穿倒也沒什麼,我看你這張臉雖然不怎麼樣,可光著身子總應該還有些看頭……”

白薇身體一僵,外往掙的力道便小了。那崔媽媽突然醒起白薇的客人素來闊綽,再怎麼樣手裡也應有些私房的。原本還有的兩分憐惜之意便立刻拋到了九宵雲外,只一疊聲地向著蕭青戎說話,恨不得白薇立時被拖出門去。

哭喪著臉,掩面低泣著被拖了出去,在邁出大堂時,白薇忍不住回過頭去遠遠地望去。與臺上婉轉低唱的玉兒目光一對,在玉兒驚愕的目光裡幽幽一笑……

目光遊移,這熟悉的大堂,這熟悉的舞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只是,她雖是走了,可這間屋子裡的故事還有下一個花魁的故事卻還是在繼續……

直到,這間屋塌了;這些樓倒了;這座園子荒了……直到,所有被困在這裡的女子靈魂都得到釋放……

一步一步,邁出麗人坊去。身後傳來女人、男人的笑聲。身旁,是喧鬧的叫賣、吆喝聲還有遠的近的鼓樂絲竹之聲和那婉轉的歌聲……

白薇卻慢慢地閉上了眼,“不要回頭去看啊!”沒有人相送,甚至可能沒幾個知道她就這樣被賣了出去,可是,就算沒有人為她哭,為她祝福,她總是可以自己為自己欣喜狂歡的……

一輛馬車無聲地停在她的身邊。站在旁邊的蕭青戎突然推了她一下。白薇醒過神來,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