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四為之心頭猛一震。
這是誰?難道就是趙奎所說的羅姑娘?兩次她都跟去了,自己卻茫然無所覺,她的一身所學可想而知。
只聽那人道:“賢侄女,要是他知道你跟了去呢?玩個扯耳朵的手法,並不難,只要有兩顆葡萄,玩挖眼珠的手法也一樣容易。”
女子話聲道:“我不能相信他會是他們的人,我倒懷疑他是他們搜捕緝拿的一個人。”
“誰?”
“一個叫李豪的年輕人。”
嚴四神情又一震!“我們進城的時候,看見城門口貼著緝拿告示跟畫像了,這個李豪是什麼樣個人?”
“跟白回回有淵源,原是白回回開的騾馬行的少掌櫃,不知道為什麼‘查緝營’突襲騾馬行,白回回死了,李豪出門沒回來。”
“他回來了?”
“一定回來了,也一定沒走!”
“跟白回回有淵源,白回回死在‘查緝營’手裡,那就表示這個李豪跟他們是敵非友,但是你們這個護院究竟是不是李豪,還不得而知。”
“我有九成把握他是,而且我懷疑李豪是當年西郊李家後人。”
嚴四身軀再震!“當年西郊李家,會麼?”
“當年西郊的李家遭闖賊殺人滅口的時候,兩個稚齡的後人被義士拚死護走,得以倖免,白回回跟李家淵源非淺,若干年後的今天,有這個李豪到京裡來投奔白回回,而且當上了‘白記騾馬行’的少掌櫃,尤其曲指算算,年齡也差不多少。”
“即使如此,也還不能肯定這個嚴四是李豪,李豪就是當年西郊李家後人!”
“我剛跟您說過,我有九成把握。”
“賢侄女,這個嚴四既是這麼樣一個好手,他究竟是誰還在其次,最要緊的是,你們父女這種安排是不是瞞得了他,他是不是已經發現咱們了。”
嚴四心頭再震,忙從東廂房屋頂騰身,行空天馬般飛射落回小院子,而且不偏不斜正坐在凳子上。
他剛坐好,端起了茶,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而且是從後院方向傳過來的,他知道,來的一定是羅老爺。
果然,人從後院過來了,可不正是羅老爺!嚴四站了起來道:“老爺還沒安歇?”
羅老爺微一笑:“嚴師父,別這麼多禮,你辛苦了!”
嚴四道:“那裡,份內的事。”
嚴老爺道:“最近一連遭逢事故,讓人擔心,今夜有什麼動靜麼?”
“沒有。”嚴四道:“到目前為止,還沒什麼動靜,請老爺放心,要是有人侵入,只要他一過來,絕瞞不過在下耳目。”
他這話答得很妙:“要是有人侵入”“只要他一進來”,那就是說,不是侵入,沒進入羅家來的,不在此例,我不管。
不知道羅老爺聽懂了沒有,只聽他道:“那嚴師父忙吧,我到處走走。”
他轉身走了,從那兒來,回那兒去,又從那扇門兒回後院去了。
望著羅老爺走不見了,嚴四打算要坐下去,可是剛坐了一半,他覺出身後有人,他不由坐勢一頓,就這麼一頓,身後方向傳來個女子話聲:“好厲害,我還是沒能瞞過你!”
話聲輕柔甜美,嚴四一聽就聽出來了,是那位姑娘,那位跟他暗中去過皇甫家兩趟,可能是羅老爺女兒——姑娘。
他心頭一震,站直了身軀:“什麼人?請現身說話,免我出手冒犯!”
“你放心,我一定會現身,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
步履聲輕盈,身後方向走過來一個人,人未到,香氣先自襲人,蘭麝異香,令人心神震顫。轉過來一位姑娘,是那位姑娘,嚴四是頭一回見著,姑娘的清麗高潔,姑娘的玉骨冰肌,再一次的令嚴四心神震顫。
嚴四自己知道,他認識過幾位紅粉佳人女釵裙,長得都不錯,可是都沒有這一位能讓他心神震顫。
姑娘一雙秋水似的眼神,投射在嚴四臉上,嚴四的目光跟它一接觸,就有意無意的避開了。
姑娘可沒有避開,不但沒有避開,反而緊緊盯著,那輕柔甜美的話聲又起:“我是羅老爺的女兒。”
嚴四還沒有說話,姑娘接著又是一句:“相信嚴師父已經知道了。”
嚴四道:“在下不知道。”
姑娘道:“我不信沒人告訴過你!”
嚴四道:“趙師父告訴過我,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姑娘。”
“從來沒見過?”
“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