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忽轉話鋒:“來京的人什麼時候到?”
羅老爺道:“預計是今夜,只要路上沒什麼耽誤。”
姑娘道:“那得準備一下,把暗門開啟。”
“不。”羅老他道:“恐怕咱們得改變一下。”
“怎麼?”
“他們從那邊過來,恐怕瞞不了嚴四。”
姑娘呆了一呆,道:“這倒是,我怎麼把他忘了……只是……”
話鋒微頓,接道:“要是改在那邊碰面,得趁上燈以前過去收拾一下。”
羅老爺點頭道:“是得收拾一下,這一趟他們留在這兒的時日不只一兩天。”
姑娘道:“那您就不要管了,交給我吧!”
姑娘站了起來,行了出去。
嚴四跑一趟皇甫家,制皇甫小子,逼“查緝營”撤人的事,羅老爺似乎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找嚴四說什麼。
嚴四也不希望他知道,這證明趙奎聽了他的,沒嚷嚷,本來嘛,只要他跟趙奎不說,別人誰知道!
白天沒事,嚴四都待在他的小屋裡,趙奎他們也沒有再來打擾他,誰都知道,他是夜班,夜裡有他的任務,不養養精神怎麼行?
晚飯過了,上燈了,錢大武、周標、孫秀他們都回去了。
嚴四回到他的小屋裡,把凳子從屋裡搬出來,弄了杯茶,往那兒一坐,看星星。
夜空一碧如洗,群星點點可數。
人生在世,尤其是江湖人,能有幾個這麼悠閒的夜晚,這麼愜意的享受,恐怕不多啊。
嚴四真有這種閒情逸致?仰望滿天星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什麼。
二更了,夜涼如水,一切都歸於寧靜,沉浸在這麼一個夜色裡,好舒服,看流星拖著一道長長的光芒劃過夜空,讓人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知道嚴四心裡在想什麼,是什麼感受,總覺得他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此刻的他,一定有什麼心事。
忽然,他凝了神,像在聽什麼。
有動靜了!他真聽見了什麼,從凳子上長身而起,直上夜空,落在了小院子靠北緊挨院牆的一棵老樹上。
老樹枝葉茂密,他藉茂密的枝葉掩身,居高臨下往隔壁看。
隔壁是片不算大的四合院,沒羅家這麼大,他聽總管說過,自己幾趟來往屋頂,也親眼看見過,這片四合院是個空宅,已經空了好久了,不知道為什麼洠в腥俗。�膊恢�牢葜魘撬��
可是這會兒,上房屋裡居然有微弱的燈光,有人影。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是剛搬來人家,有夜裡搬家的麼?尤其,門窗都緊緊閉著。
別又是“查緝營”,或者是皇甫家……
嚴四揚了揚眉,兩道寒芒從雙目之中閃過,他又一長身,從老樹上直落隔壁東廂房屋頂,點塵未驚。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上房裡的話聲,聽得他為之心頭一震。
沒別的,那話聲,清清楚楚是羅老爺。
緊接著,窗影上映出了羅老爺的身影。
沒錯,羅老爺確在這兒。
他怎麼會在這兒?從那兒過來的?來幹什麼的?那些別的人又是什麼人?會是“查緝營”的,或者是皇甫家的人麼?
也就在這時候,他聽清楚了羅老爺跟一個人的談話,話聲壓得低低的,但沒能逃過他敏銳的聽覺。
“為什麼改在了這兒?”那人問。
“不得已。”羅老爺道:“我那兒剛來個護院,是個好手,怕瞞不了他。”
“那兒來的,姓什麼,叫什麼,多大年紀?”
羅老爺都告訴了,那人。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道:“沒聽說過,年紀輕輕的,這麼好修為,不多見,恐怕不那麼簡單。”
“所以我才用他,慢慢摸清楚他。”
“別咱們還沒摸清楚他呢,讓他先摸清了咱們,會不會他是他們臥底的,知道咱們最近將有行動。”
“不會吧!”
接著羅老爺就把查緝營跟皇甫家的事,告訴那人。
那人道:“別是他們合演的一齣戲,要不皇甫家人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就在他進了你羅家後,皇甫家的人就來提什麼親了呢?”
“不會。”一個女子的話聲響起,是那麼平靜,那麼輕柔,那麼悅耳,那麼甜美:“他兩趟去皇甫家我都跟著去過,他制過皇甫家那個兒子,後一次更撕下皇甫家兒子的一隻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