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要?
“怎麼,沒有人願意去嗎?”顧傾問道。
內閣首輔沈容站出來道:“臣以為,簡大人精通治水,不失為人才。”
顧傾暗裡攥緊了拳頭,不怒反笑,他看著眼前這個已然七十多歲的老頭子,鬚髮盡白,卻精神奕奕,穩坐朝廷幾十年,大權在握,獨斷專橫,自己身為皇帝事事都得尊他幾分,若不是他老不死,簡文奚早已經是內閣首輔,哪裡輪得到他來置喙!如今支開簡文奚,安的什麼心路人皆知!
顧傾冷笑一聲,道:“簡大人患有風溼,怎受得了蜀地潮溼多雨,沈大人作為前輩,應當多多照顧後生才是。”
沈容聽了也不在意,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接著道:“工部尚書大人身體抱恙,溫大人作為工部左侍郎,年輕體盛,能力卓絕,不如就派溫大人。”
顧傾面不改色,心裡焦急起來,若溫言玉聰明點,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顧傾看了眼溫言玉,只希望他出來拒絕,千萬不要答應的好。
不料溫言玉道:“微臣原意為陛下領命前去。”
顧傾定了定心神,花了好久,才擠出一絲力氣道:
“既然溫大人如此說,那便擇日啟程,前往蜀地。”
送溫言玉走的那日,京城轟雷一陣,不多久下起了瓢潑大雨,黑雲翻滾,天邊一道灰亮的雲痕,洩著昏暗的天光。城門處儀仗並不多,因為下雨,顧傾並沒有讓禮部尚書簡文奚來。
皇帝在傘下看著溫言玉,隔了半晌,笑了笑,道:“溫大人此行前去,治水同時,也要保重身體。”
溫言玉淡淡一笑,他看了看城門外寥廓的荒野,轉頭對顧傾道:“多謝陛下關心,微臣別無他願,只願陛下相信,無論微臣做了什麼事,都不會負了陛下。”
顧傾頭有些暈,連溫言玉的面容都模糊起來,他努力眨了眨眼睛,遞給他一張帕子,道:“見不到此物回來,朕會誅你九族。”
隊伍越走越遠,大雨擋住了視線,直到連一個黑點都看不到,顧傾笑了一下,突然倒了下去。
“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揚州一夢
暴雨連續下了幾天,顧傾發起了高燒,昏昏睡睡,福如海著急的直抹眼淚。
簡文奚服侍湯藥幾日,也未見得療效。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似乎在漸漸離他遠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心情,自己會偶爾猜不到,就像現在這樣。
有時候眼前也會恍惚浮現,冬天的小顧傾,穿著厚重的棉衣,裹的像一個棉球一般,在雪地裡歡笑著,朝他撲騰著奔來,如滾雪球一般,用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喊道:“小奚哥哥……”
有時候又會想到,夏天的小顧傾,光著身子,在蓮花池子裡玩水,那時自己生怕他掉到水裡去,小顧傾採下一朵紅蓮,雙手遞到他面前,兩隻眼睛清波一般盪漾著笑意,聲音軟軟糯糯,“送給小奚哥哥……”
也會想到,自從九歲那件事情發生後,小顧傾的雙眼失去了神采,變得暗淡無光,整天耷拉著腦袋,不哭也不笑,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彷彿是秋天落下的葉子般沒有生氣。
簡文奚看著這個人,面色微紅,秀氣的眉輕皺,似乎在做噩夢。
簡文奚俯下身子,遲疑了一會兒,吻了吻他的唇。
這時候門口傳來通報聲,“寧王爺到。”
簡文奚倏地起身,走到門口,見寧王進來,給他行禮。
寧王爺擺手道:“不用了簡大人,我只是來看看皇上。皇上現在如何?”
簡文奚道:“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估計很快會好起來。”
寧王爺瞅著他看了一小會兒,笑道:“簡大人這幾日用心了,一直這麼照顧皇上也有七八年了。”
簡文奚微微低頭,道:“微臣應該做的,王爺說笑了。”
寧王爺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本來就身體不好,不要再累著了,回去休息吧,本王來照看他。”
簡文奚面有難色,猶疑著不想離開,想了想,還是走了。
寧王爺走到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年,面色潮紅,衣裳微敞,眼神晦暗不明。
顧傾醒了之後恢復如常,偶爾也去那勾欄之地找找美人。但只有福如海心裡知道,皇上總愛在傍晚的時候,登上城樓,看著西邊的方向。
“皇上您在看什麼啊?”福如海見他日日如此不免好奇。
顧傾眯眯眼,笑了笑,指著西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