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樓上請!”
到了三樓坐下,卻看見一個人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
那人看道顧傾,卻眼前一亮,走過來作揖道:“在下冒昧,不知道福公子還是否記得在下?”
顧傾拿扇子一敲腦袋,這不是那天洋洋得意解釋“唯我獨受”的蛤蟆士子麼!
“蛤……額,記得記得,那日我們一起在這裡吟詩來著。”
蛤蟆士子開心笑道:“在下姓王。那日見公子便覺不凡,今日得見,風姿依舊!”
顧傾笑笑,道:“不知王公子現在如何。”
那人嘆了口氣,道:“原先中了個二甲進士,本來是要外調做知州的,因老母在家無人照拂,便請了溫大人幫忙,溫大人宅心仁厚,在下才能繼續留任京城。”
顧傾面色一滯,笑道:“溫大人的確是好人。”
王公子幽幽嘆道:“只可惜了,溫大人……”
顧傾有些聽不下去,便岔開了話題。
兩人喝了一會兒酒,王公子道:“不瞞福公子,那日在下去拜訪溫大人,他正在家中,我在他臥室內,看見一幅畫,那畫中女子有些眼熟,現在一見到福公子,恍然發現,竟與你有幾分相似,不知福公子家中是否有姐姐,那位佳人想必是溫大人傾慕之人了。”
顧傾心裡絞痛起來,撕扯一般疼痛,強顏歡笑道:“在下的確有一個姐姐,溫大人曾向她吐露情絲,只可惜我那姐姐彆扭至極,心裡喜歡他,又裝著不喜歡他,溫大人去了蜀地,她悠悠想明白,卻已經遲了……”
王公子喟然長嘆道:“可惜了這一段殘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顧傾眼睛有些模糊,久久抑制的悲痛又如海水般席捲而來,彷彿沒過了頭頂,讓人窒息。窗外的江上有幾隻孤帆,千里澄江如練,翠峰如簇,面前的人還在嘆息,顧傾卻已經什麼都看不下去,什麼都聽不下去了。
十一月,北國的冬要來的早些,大雪紛紛,掩蓋了古道上深深淺淺的車痕。
簡文奚臥病在家,每年如此,今年卻格外嚴重些。這天晚上,簡文奚接到關於寧王爺的密報,事情緊急,大氅也沒有加上,就騎馬來到宮中。
宮中有地龍火爐,室內溫暖如春,地上鋪了羊毛毯子,顧傾沐浴後,光著腳只穿了件單層的睡衣,剛洗完的頭髮微幹,用一根帶子隨意束在腦後。他在案上寫字,昏黃的燭光搖晃,靜寂無聲,偶爾會有幾聲燭花爆裂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