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要你的命呢?”
阿史那阿吉唇角微微揚了起來,似是在輕笑,笑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天真。他安靜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白皙的面板,因為重傷又鮮少飲食而瘦削的身體,這半月來,任之的一條命幾乎都是拿參湯吊起來的,有時候阿史那阿吉覺得,大概任之寧可當日跟三軍將士一起死在城門之外,也不願意被自己捉回來,養在這裡。
阿史那阿吉搖了搖頭,“想要本汗的命,你得先能坐起來才行。你現在這狀態,別說是要本汗的命,就是自己的命,也只怕不敢保證吧?”
任之輕哼,咬緊了牙關開口,“你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死,我身上揹負著三軍將士的性命,壓著我,死都不敢。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都會爬起來,殺了你。”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吃點東西,也省的本汗還要專門去找人參為你吊命。”阿史那阿吉半伏下身子輕聲說道,“本汗聽說,昭寧帝已經率三軍御駕親征。你好好留著這條命,或許本王還會給你機會與他再見一面。只是本汗不知道,若跟這萬里河山相比,究竟是你這條命更重要一些,還是他處心積慮奪取的皇位重要。”
任之重新閉上眼睛,沒有再回答阿史那阿吉的問題。不一會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似乎又陷入了睡夢之中。阿史那阿吉垂下頭,安靜地打量著任之的睡顏,許久,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五日之後,昭寧帝御駕親征,抵達涼州城。昭寧帝此行,帶上了正安朝內最精銳的部隊,同時帶上了最先進的攻城器械,想要拿下涼州城,勢在必得。
段以賢騎在馬上,身後跟著兩個帶著黑色面罩的暗衛,這是暗衛自成立以來,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跟在段以賢身邊。段以賢抬起頭,視線落在城門之上涼州城三個大字,眉頭挑起,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副將立即上前,朝城樓之上的突厥兵喊道,“陛下仁德,如若你們即刻出門納降,給你們全屍。若將阿史那阿吉屍首奉上,饒你們不死!”
城樓之上的突厥兵喧譁起來,片刻之後,又安靜下來,阿史那阿吉從重重護衛之中穿過,站在最前面,俯視下面的大軍,清冷的笑聲傳了出來,“沒想到昭寧帝為了一個區區涼州城,竟然捨得這麼大的陣仗。”
段以賢將身旁的副將揮開,冷冷地看著阿史那阿吉,“突厥早已對我正安稱臣,阿史那阿吉,你突然攻我城池,擄我百姓,殺我將士,此刻出來納降,朕還會給你留個全屍,如若不然,朕將親手取你首級。你涼州城內所有突厥人,不留一個活口。”
阿史那阿吉笑著搖了搖頭,“昭寧帝跟逍遙王還真是兄弟,連狠話都說得一模一樣。只怕連結果,也將一模一樣吧。”
聽見“逍遙王”三個字,段以賢立刻變了臉色,饒是阿史那阿吉在城樓之上看不清楚,卻也能察覺到,自己只用了那三個字,就戳到了那個年輕帝王的軟肋,他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朝著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侍衛立即明瞭,下一刻,一個瘦削的身影就被帶到了城樓之上。
段以賢只覺得在那一刻,自己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任何東西,只有那個城樓之上的黑髮青年。他穿著一身白色裡衣,如墨的黑髮沒有束冠,垂在兩側,青年的面色格外的蒼白,帶著明顯的病態。
段以賢強迫自己閉上眼,然後又重新睜開,雙眼已是一片通紅,跟在他身後的暗衛小心地開口,“陛下,您沒事吧。”
段以賢沒有回答,抬起頭盯緊了阿史那阿吉,似乎想要用目光將他殺死。阿史那阿吉對昭寧帝那兇惡的眼神彷彿沒有察覺,伸出手,從任之的黑髮上拂過,回頭朝著段以賢笑道,“昭寧帝與逍遙王久別重逢,本汗本來應該給你們時間一敘,但是現在本汗被困在這裡,大軍圍城已久,自是要先保住本汗的性命。”
段以賢的雙手死死地攥緊了馬韁,而後才開口問道,“看來可汗是有條件要與朕提了,那便索性說出來。”
阿史那阿吉輕笑,“本汗聽聞,昭寧帝與逍遙王兄弟情深,既然如此,那本汗想,拿正安西北十三州來換,也不為過吧?”
阿史那阿吉的話清清楚楚地從城樓之上傳了下來,正安大軍一時之間譁然,連面無表情,雙手被縛在身後,頸上架了一把彎刀的任之都回過頭看了阿史那阿吉一眼,他的面色白的嚇人,目光清冷地看著阿史那阿吉,“你實在是無恥的本王都覺得震驚。”
阿史那阿吉朝任之彎唇,“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那又有什麼關係。”
任之輕哼一聲,“你不會達成目的的。”
阿史那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