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軍中的廚子給書房送來兩碗清湯牛肉麵,兩碟子炒黃豆,兩人相對而坐,史玉皎帶著歉意說道:“這麼晚才招待你吃飯,餓壞了吧。”
沈持剛要說什麼,又聽見懷武將軍蘇瀚來報:“將軍,大約是昭通郡發了洪水,許多人被衝到咱們這頭了。”
外頭隱隱傳來絕望的哭喊聲。
史玉皎面上沒什麼表情:“遇到活著的就撈出來。”
而後,她低下頭安靜吃飯。
沈持吃完飯後漱了口,問她:“昭通郡守不救災嗎?”
史玉皎在屏風後面換上常服,著一襲鵝黃衫子水綠百褶裙出來:“昭通郡守白青廬時常不在郡中。”
除了成親那日,他還沒見過她穿這樣鮮亮的衣裳,也襯她,顯出林下風致來,沈持凝著她說道:“竟是這樣。”
“據我所知,”史玉皎收拾著書房後面的床鋪:“就算白郡守在,他也不會救災的。”
這些年,對鄰國,可以管中窺豹的是,大理朝廷年入銀子二百萬兩上下,但段思倉不到一年就要花掉三百萬兩,這麼多銀子,全用來吃喝玩樂大興土木,卻很少用到正地方。
掙一兩花十兩,段氏的財政很快陷入了困境。
且天公不作美,大理國這些年一直天災不斷,旱澇輪流來,一地發生災患,段思倉根本不救,而是置之不理,讓治下的百姓自生自滅。
沈持聽完面色凝重。可以預見,山洪之後的昭通郡,必是無數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百姓,沿街乞討,賣兒鬻女,只求能多食一餐,多活一日,遍地哀嚎……
他去打了些熱水,二人洗漱後躺在床上說話,時不時聽見遠處時斷時續的哭聲,縱是新婚小別,也只是十指相扣,緊緊偎依,再沒有別的情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