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霍小燕,但卻只是帶著溫和的笑意,沒說什麼。霍小燕吐了下舌頭,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低下頭去。可當容菀汐一轉身,她的臉,卻瞬間變了樣子,完全不是剛才那樣糊里糊塗的懵懂神態,而是平靜得很。
這是她第一次來未央宮,好奇之感一定會有,可卻也不至於真的如此大驚小怪。若是換做以前的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進了未央宮之後,或許還想要讓容菀汐帶著她四下轉轉玩玩兒呢。可是現在,裝傻充愣也只能適可而止。
反正早晚是要住進來的,有的是時間轉悠。更何況如果不得寵,這未央宮再大再好,又與她有何干系呢?如果不得寵,始終是個寄居於此的外人罷了。
走了好長的路才到了中後宮裡,容菀汐並未先去坤寧宮,而是先去漪瀾宮給皇貴妃請安。因著皇上在寢房裡,皇貴妃只是在中廳裡見了她和霍小燕,隨意關切了霍小燕几句,便讓她們先去坤寧宮。說等服侍皇上用了藥,隨後便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菀汐覺得,皇貴妃對她頗為冷淡,且有些故意疏遠似的。聽得她請安,便只是淡淡的點點頭,不冷不熱地說一句“起吧”,聽得霍小燕請安,便是笑得溫柔和悅,樂呵呵地說一句“快起來”。
接著更是明顯,目光完全落在霍小燕的身上,只看著霍小燕說話,將她全然晾在一旁,一句詢問也沒有。就連霍小燕提起她的時候,皇貴妃也並未轉頭看向她,仍舊顧著和霍小燕說話。除了請安和告退,她和皇貴妃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交流。不是她不想,而是皇貴妃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出了漪瀾宮,容菀汐細細回想皇貴妃的態度,覺得這絕對不是自己多慮了,而是,皇貴妃有意給她臉色看。皇貴妃久在深宮之中,豈能不知道言談之間的分寸?在她面前這般連面兒上的和氣都不顧,除了故意之外,別無所解。
可原本都好好兒的,皇貴妃為何忽然對她變了態度?容菀汐細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得罪皇貴妃的事兒,也便不再想下去。索性由著她去,還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要緊。
容菀汐和霍小燕是最先到的,一踏進坤寧宮的門兒,就聞到了一種極其刺鼻的藥味兒。見容菀汐微微皺了下鼻子,侍立在院裡的一個小宮女兒忙道:“貴妃娘娘吩咐了,讓太醫署的人用足了殺病氣的藥粉藥水兒,以免坤寧宮裡的病氣傳染了娘娘夫人們。”
容菀汐點點頭,聽了這話,心內更是不舒服。周皇后這一生已是悲苦,臨死,還要被人這般嫌棄著。因而只是闊步往前走,並未搭理這獻殷勤的小奴婢。在有外人在的時候,霍小燕相當規矩,跟在容菀汐身後,安靜地小步走著,半點兒沒有差錯。
坤寧宮裡的靈堂布置得還算規整,素白的靈堂,端雅的楠木棺,使得人一進入其中,便不由得生出些許莊重壓抑之感。皇后棺槨旁,只跪著她的貼身侍婢琉璃。琉璃一身白,頭上的傷口未及處理,已經結了一層血痂,在銅盆兒裡火焰的炙烤下,更顯得有些刺目。
琉璃緩緩地往銅盆兒裡添紙錢,低低嗚咽著,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倒是個相當忠心的奴才。
見她對自家主子這般忠心的模樣,容菀汐竟是不由得起了些許害怕之感。她怕,有朝一日,初夏和知秋也會這般跪在自己的靈前哭。
琉璃低低的嗚咽在這安靜的靈堂裡斷斷續續地傳來,竟是將這位於未央宮裡的靈堂,哭出了荒山野嶺孤墳一座之感。
容菀汐聽著心內悽然,卻也不好勸說什麼。只是帶著霍小燕在棺槨後三步外的蒲團上跪下了,盡了子女的孝儀,叩了三個響頭。叩首於地,默哀了一會兒,方起身。吩咐了外面的小丫鬟小太監,讓他們再添置三個蒲團到棺槨旁去,以做哭靈之用。
從靈堂的整體佈置上,看得出皇貴妃所做的這些安排的確於禮數上不差。但是在其內的細微處上,卻可見皇貴妃並不是真的用心。只是將面兒上的功夫做好了,甚至於連派一個宮裡的丫鬟過來督促著都不曾,以至於這些剛入宮便已經沒了善心的小丫鬟們更加怠慢起來。
來得早,還沒到開始哭靈的時辰,但是在這兒乾站著也是不妥當,容菀汐還是帶著霍小燕在蒲團上跪著,靜等著蔡妙容和命婦們的到來。
霍小燕直接隨著容菀汐在她身旁坐了,容菀汐悄悄指了下她前後排著的第三個蒲團,低聲讓她跪到那裡去。按著位份,這第二個蒲團,理應是給蔡妃跪著的。霍小燕忙起身往後去,一句詫異的話也沒有,甚至於呼吸都不敢急促著。容菀汐見此,更加放心了些。果然此時的霍小燕已經和之前的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