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一路又都有火車的便利,若是上甘肅,取道陝西,將透過三省,路途那麼遠,交通那麼難,合編的辦法,恐怕不大妥當。能不能開一個整旅去?若是即把我們第十六混成旅全部開去,那也很好的。不過我對這事並沒有成見,不過貢獻一點意見。給你參考罷了。”
說到這裡,傅良佐沒置可否,約了我去見段總理兼部長。段那時住在陸軍部後面府學衚衕,到了那裡,傅即去,我又把剛才的意思再和段總理說了一次。段聽了,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說:
第二十二章從四川到廊坊(7)
“你先去吧,我們研究研究再說。”
我即告退出來,當日即迴廊坊。第二天一早,即接命令免我第十六混成旅旅長之職。我當把官兵集合起來,告訴他們,現在政府已經來了命令免我職。政府的命令我不能不服從,我就準備交代。同時通知參謀長、書記等立即辦理一切,準備交代,這是上午八點鐘時候的事。到午後五點多鐘,又接到一個命令,調我為正定府第六路巡防營統領。我又把接了這個命令的事,和官兵們說知。他們上午聽到我免職的命令,只是大家難過而已,並沒有說什麼話,等到聽說又來到這個新命令,大家可話多了,以為旅長既然不好,該當免職,何以又調授六路統領之職。這顯然是蓄意消滅十六混成旅。一時群情鼎沸,非常憤激。堅請我不受命令,拒絕交卸。到夜間傅良佐又派來他的親信某君坐了專車來,和我說,此次把我調任,是因為我任旅長多年辛苦,所以換個六路統領,給我調劑調劑(那時十六混成旅旅長薪水四百五十元,公費四百五十元,共九百元;六路統領,則每月有一千三百兩銀子的薪俸)。這完全為我個人設想,並無別的意思,叫我不要誤會,說了一大篇鬼話。我謝謝他們的好意,周到地招待他住了一夜,什麼話也沒有和他說。第二天早上,全旅官長即出通電,說旅長如果沒過錯,能勝任,即不應免其職;若旅長犯了過錯,不能稱職,那就不應當調任他職。務請政府收回成命。這個電報發了出去,接著又連發數電,同時留著我不許離職。兩方面鬧成僵局,傅良佐和徐樹錚沒有辦法,去找陸將軍出來調處。陸將軍到了廊坊,先和我說了一會兒,又召集全體官長說了一會兒。大意是,他們歧視我們,蓄意消滅我們,只是妄想。但我們此時不能反抗,一反抗,反倒變成我們不是了。我們此時正好養精蓄銳,誰也別想消滅得掉。看他們這樣胡鬧,必定有大亂子出來。那時我們自然有辦法出來。官長們經此開說,都表示接受其意思。我即將交代辦好。臨走的時候,全體官兵們都流著眼淚送別,許多人甚至像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我好言安慰他們一會兒,上了火車,劉汝明、韓多峰等許多將領,又復依依不捨,把我的馬褲拿去撕成碎條,大家各得一條,以為紀念。至今尤有留之者。
後來聽說,我之被免職調任,經過是這樣的:傅良佐拿著一束公事去見段,問他看不看,段說:“照發了吧,不用看了。”原來這裡面就有免我職的命令。第二天報紙上揭載出來,段總理很是驚詫,即把傅良佐找來,問他說:“你怎麼不和我商量,就把他免了職?”言下頗為震怒。傅想想沒有辦法,就說:“這已是既成事實,收不回來了。這樣吧,把他調去做第六路巡防營統領吧。”段沒說什麼,於是又頒下我的第六路巡防營統領的命令。
第二十三章討伐復辟(1)
那時第六路巡防營駐正定府。共有四營:兩營步兵,兩營騎兵,分駐十八個縣份。巡防統領公署設在正定府舊鎮臺衙門內。我去接了事,對官兵講了幾次話,買了些需用的東西分贈他們。每十天去看一次病兵,重病的,每五天看一次。士兵們覺得奇怪,他們從來沒經過這樣的事。正定府在車站東面。北面地方多沙,颳風的日子,北面的沙子吹入城中,烏煙瘴氣,城裡一片頹敗的景象,到處骯髒汙穢。道路多是兩邊高,中間低窪,下雨的時候,泥濘狼藉,步步難行。有個大佛寺是遠近聞名的所在。大佛爺出奇的高大,殿宇也是出奇的高大。可是裡面觸目都是垃圾、破爛。像這等地方,若存心不要,索性毀掉它,免得礙眼,倒乾脆;若要,就應當修理得好好的,開個學校,辦個工廠,都極好。可是竟無人過問。一些文武官吃好的,穿好的,不知道成天干些什麼。我接事不久,督率士兵開了幾畝地,找不到適當的東西種,見院中多榆樹,榆錢下落,即令兵們盛於袋中,拿到開墾的地裡去種。一溝一溝,行列齊整,不到兩月,長成樹苗,很是熱鬧。百姓們都來看我種的樹苗,我就乘機對他們講演,說,我們生在世上,無時無刻不要用樹,死了,也要用樹來做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