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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王八蛋的淫威下,過於太平了,尤其是上次死人之後。以至於有個風吹草動就足以讓大家嚼上半天,更別說保外就醫這種資訊量滿載的事情除了十七號,其他屋的人也來問我劉迪的情況,彷彿我和他是公認的哥倆好,這讓我更他媽憋屈。因為我真的屁都不知道。

【不可能吧,你倆那麼鐵。】

這是我最常聽見的話,也是最讓我哭笑不得的。

哪來的鐵呢,這才處多久,誰能跟誰心貼心?別說劉迪,就我和周鋮金大福一個號子住三年,也不敢說對他倆知根知底兒,更別提心裡想的,腦袋裡計劃的。

其實人和人的交往,就那麼回事兒。說起來有點兒像買彩票,中了,就一條道走到黑,直接交到心窩裡,不中,就泛泛點個頭,再熱乎,也不過是嘮個屁磕兒,半句有用的沒有。我們監挺有意思?這話他從進到十七號就開始說,直至最後金蟬脫殼。我是沒看出來十七號哪兒有意思,反正我覺得他挺沒意思的。

正想著,手底下忽然一震,虎口直接麻了。我趕忙收回神遊,只見鍬下翻出的泥土裡露出些許粗糙的灰色表面。得,這是又刨到碎石了。我朝手心吐了兩口吐沫,憋足勁兒想一鼓作氣把它挖出來,哪隻鍬都快撅折了,人家真是磐石,巋然不動。

看來石頭還挺大,我在心裡琢磨著,是偷個懶兒繞過,還是迎難而上做個鐵血真漢子。忽然旁邊又伸過來一鍬,也鏟到了這個石頭上,抬頭,是花花。於是頑石在我倆的合力下終於乖乖出土,被丟到了推車上。

我記得花花的勞作地點距離我五米開外,怎麼還能瞅著我這裡有事兒呢?而且是埋的土裡的……

“你屬哪吒?三隻眼?”

花花看我一眼,面無表情地轉身,又回去幹活兒了。

我黑線,有點兒擔心這弟弟在面癱的道路上越滑越遠。

沒過多久,花花回過頭來,見我還在瞅他,忽然露齒一笑。時間之短,速度之快,事發之突然,直接把我閃著了,等到人家繼續彎腰勞作,我這還滿眼的金色星星兒。

視野恢復清明時,花花已經被叫到了遠處幫忙。撬出大石頭後的土,鬆軟好挖,幹起活來也暢快。偶爾,我會下意識抬頭搜尋那個瘦瘦的背影,搜尋到了,心裡便一陣舒坦。

我和自己說,看見沒,這才是兄弟,一百個人裡能攤上一個這樣的,就不錯了。至於劉迪,那就是天邊的雲彩,想起來了抬頭看兩眼,若是忙,誰管他變成了什麼形狀。

傍晚臨收工的時候,採石場發生了一場騷亂。三月底的天還很短,傍晚已經矇矇黑了,一邊是幾個號的犯人,一邊是民工,兩夥人不知道為什麼起了衝突,打成一團。金大福提議過去看看,我有點躍躍欲試,可沒等邁開腿,就被小瘋子攔住。

“他們那是想趁亂逃跑,你倆彆著了道。”

逃跑兩個字刺激了我的神經,嘎嘣就把腿收回來了。我已經太太平平過了三年零八個月,不想被擊斃。

四月初,連下了幾天的雨,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為了應景。

“……清明這幾天,不少臺灣旅行社推出了大陸祭祖團,以方便臺灣民眾回鄉祭祖……”

垂下眼睛,我無意識地挪挪小板凳,彷彿這樣就能緩解新聞內容帶來的莫名壓力。

可是沒用。

女主播圓潤悅耳的聲音無孔不入,並且漸漸的變了形,變成了另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說,你看,人家臺灣民眾都能來大陸祭祖,你卻不能給你爸掃墓,哪怕是燒一張黃紙呢。

我知道我這是疑心生暗鬼,被害妄想症,可我控制不住,因為事實就擺在那兒——我爸死了,我連去他墓前磕個頭都辦不到。哦對,他還沒有墓呢,只是個骨灰盒,和眾多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一起,被擺在火葬場某個儲藏架上。

看完新聞回監舍的路上,我在雨聲中突發奇想。怎麼不下來一道雷把我劈了呢,我都不孝到了這個地步。

晚上花花拿小說給我,讓我再來段評書。

“不了,”我頭一次拒絕,“今天哥沒心情。”

花花愣了下,隨即點頭表示明白了,拿著書轉身去了窗臺。

我忽然有點兒於心不忍,說實話,花花難得要求我點兒什麼,偏趕巧,今天我真不在狀態。得瑟不起來,莫名的低落,想和人說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小瘋子被叫到宣傳組幫忙,周鋮和大金子在活動室沒回來,屋裡只有我和花花,一個坐在窗臺上看書,一個傻不愣登站在地上,屋子因為過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