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親情的對待似乎只得爺爺一支,她這樣對待自己並不是譁眾取寵,她對於她來說,未嘗不是另一番溫暖。
維拉不動聲色地看著,心裡透亮。
她們早就習慣了平靜祥和地看待這個世界,如同一個暮年老者,更多的是平和,很少激動。大靜就是大美,像山一樣沉穩而有智慧。
遊離了神思,忽而感到腿上一沉,低頭,對上了一雙很大很清澈的眼睛,很乾淨很乾淨。
蘇志國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蘇拓,你又皮癢了是不是,下來,別鬧姐姐。”
維拉卻是低了頭,滿含笑意地看著孩子。
蘇拓怯怯地看了父親一眼,小手鬆了松胸前的口水兜兒,直了身子,雙手吊在維拉的脖子上,小腦袋還蹭了蹭,“姐姐,喂小拓。”
蘇拓上個月剛滿三歲,正是小孩子撒嬌的時候,人又長得可愛,嘴巴也甜,剛回來不久,就哄得一大院子的人對他寵得厲害。每每捱了板子,扯著嗓子哭得那是一個驚天動地,鬧得左鄰右舍紛紛敲門譴責大人。向彤和蘇志國又氣又好笑,手掌就沒再拍下去。
坐在維拉旁的子慕狠狠地瞪了蘇拓一眼。
向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維拉,她害怕這個姑娘同子慕一樣對他們心存芥蒂,低聲訓斥兒子,還給了兩筷子。蘇拓包了包淚,委屈地挪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維拉笑了,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蘇拓馬上就笑逐顏開。維拉摸著他柔軟的頭髮,看著孩子隱隱帶著期盼的眼睛——“沒關係,我很喜歡小孩子。”
蘇志國嘴張了張,卻也沒再說什麼。
她接受小孩子這樣的善意,這份親近是那麼的自然與溫暖,那麼的令人,不可忽視。
蘇拓不挑食,幾乎她夾什麼他就吃什麼,很乖巧。吃到好吃的還會告訴她,讓她也嚐嚐,還會不時偷看子慕。
子慕孩子氣,鼻子比嘴先出了一聲,裝看不見他。
轉眼,給維拉夾過來的菜卻是蘇拓剛剛說了好吃的。維拉眼中看著,替蘇拓接受了這份她無法言明的關懷。
“維拉,既然你回到蘇家了,就把姓改了吧。”蘇志國似乎想起些什麼。
維拉愣了愣,之後便搖頭,“不。”
蘇志國皺了皺眉,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蘇老爺子打斷了,“隨她吧。”
蘇老心裡明白,定是葉蘭不讓她換了姓的。這孩子這次回來,乖巧得厲害,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堅持,想來是因為葉蘭了。
“學校你就跟子慕一起上吧。”蘇老執起筷子,給孫女佈菜後,略微沉吟。
維拉放了筷子,有些為難,“我已經上高二了。”而子慕,才初三。
子慕有些奇怪,不到十五歲,高二,“你跳級嗎?”
維拉搖頭,“我上學比較早。”
蘇爺爺思索半晌,問,“還跟得上嗎?”
“嗯。”
雖是這樣說,但老人心知京城與大西北的文化差異,心中還是有顧慮的。“這樣吧,你先去高二念著一個月,若是跟得上,那便繼續念下去,若是跟不上,再同子慕一起。”一錘定音。
維拉點頭,低頭喝湯。
蘇爺爺轉頭問子慕,“顧家的那個孩子,也念高二吧?”看到子慕點頭,老人說,“明天上學的時候,你讓他過來,有他帶著維拉,我也放心些。”
Chapter。3夫何瑰逸之令姿
天還未亮維拉就醒了,許是睡不慣這樣柔軟的大床,許是因為剛剛憂傷的夢境。她睜著眼睛,努力的適應黑暗。想下樓給自己倒杯水,卻因為身處陌生的環境,怕衝撞了什麼。維拉嘆了口氣,看著微微透著光的窗簾,散了遐思。許多年前的一些淡而未忘的事宜,又重新記了起來。
八歲那年,母親重病,拖著病重的身體來了B市。想來,她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去告別的。春天的時候去,卻是再也沒有能回來。來B市之前,她抱著維拉,說了很多她聽不懂的話,如今大多是記不得了的,只記得那一句,對不起。
可是媽媽呀,不用道歉的。真的不用,我擁有的是那樣寶貴的經歷,那些是我之後在槍林彈雨中能安全走過來不可複製的財富。
外婆在臨走前,跟她聊起往事時嘆,“你母親是想過把你送回蘇家的。她寫信寄回來,她跟我說她看著她的子慕去了遊樂場,然後盡了興,滿頭大汗地跑進了麥當勞時,她的維拉,只能在附近的林子裡拾一些柴火,然後回來小口小口地嘬著稀粥。”
那時外婆便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