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看在眼裡,什麼話都不說。他們算不上違反規則,只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預計。一個堅強的女孩,旁邊站著一個更堅強的男孩。
五千米過後,顧容與跑得越來越吃力。幾次有隊友問了,要不要,換我們來。
顧容與搖搖頭,她是為了我來的,把她安好地帶出去,是我的責任。
一萬米過後,顧容與撲在了大地上,汗水把周圍的沙子都沾溼了,維拉用掌心一點一點地幫他擦乾淨,再親了親他的臉頰。
顧容與笑了,比任何一次都要笑得好看。
顧容與開始教維拉打靶,他講得比教官更加精細,甚至對每一款槍瞭若指掌,好像生來就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一般。
維拉只在南京的時候摸過81…1,在學校時候練習用的也是81…1,對其他槍都還很陌生,M16,AK47都只聽過名字,別說打過了。
維拉看著顧容與的側顏,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爺爺。
“射擊之前先要知道你打的是什麼槍,你手中的這款槍,它是81…1步槍。”好像爺爺仍舊在她耳邊說,那麼慈祥又那麼驕傲的一個軍人,能讓自己的槍法得以傳承,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了。
雖然爺爺不說,但是維拉一直都知道他是想像顧爺爺對顧容與一樣,親手培養出一個軍人的。他一生的驕傲都在了軍事上,如果後繼無人,那該是會多麼難過。
維拉那麼隱忍堅強地堅持著,誰又敢說沒有一絲是因為蘇宴呢。
她認真地傾聽著顧容與的話,慢慢地找感覺,找到了方法,一天打掉三百發子彈也不是難事了。只是每每到最後的時候都幾近被髮燙的槍座燙傷,那時顧容與就會捧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耳邊帶,很認真很單純地在完成這個動作。
日子似乎每一天都過得異常艱難。
維拉的臉上多了兩道疤痕,是在凌晨負重越野的時候不小心給樹枝勾到的,血留了一臉,顧容與被她嚇得臉都白了,別的戰友也在幫忙著四處找草藥,女孩子的容貌多麼金貴啊。
顧容與死死地摟著這個姑娘,不敢去碰她的傷口,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姑娘的腦袋。
維拉喃喃著問他,“如果我不好看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你毀容了都喜歡,只要是你。”
顧容與已經不敢再說對不起了,她對他的情誼,是多少文字都償還不完的。
維拉眯瞪著眼睛,看著隊友們一株一株找回來疑似草藥的東西,搖了搖頭,把其中的一些塞回了他們嘴裡,看著他們愕然地眼睛說道,“這株植物味甘甜,沒有毒,可以吃的。”
大家吃了許多天的老鼠蟑螂,這些算是難得的美味,嚼了嚼,給維拉找草藥的身影跑得更輕快了。
“你都認識這些植物?”顧容與問維拉。
維拉點點頭,“我背過《百草集》,我還能認一些毒物,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如果我真的去了特種兵營,能幹的只有偵察兵了。”
顧容與抓緊了維拉的衣角,深深地閉眼,“維拉,你是有多想要跟我在一起?”
維拉搖搖頭,笑了,“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前面沒有了你,再富足也沒有意思。”
隊友們把草藥找回來的時候,維拉的血已經止得差不多了,她看著顧容與擔憂的眼睛,笑著說,“沒關係,他們給我找來的是有助傷口癒合的,應該不會留疤。”
顧容與沒有說什麼,把維拉腿上的鐵塊抽了出來,塞到了自己的腿邊,“我們走,不要連累大家一起扣分。”
維拉點點頭,她不喜歡他說對不起,更討厭他說他會補償,因為這些都不重要。顧容與也知道,所以從未提起,這些話語,不過讓人徒增傷感罷了。
他們都比預計的時間遲了五分鐘回到基地,本以為又回被扣掉許多分,但是張隊長卻揮揮手了。
“你們懂得比分數更重要的是什麼,這很好,但是下不為例。”
這是維拉第一次感受到了軍隊的溫情——來自那些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戰友。
維拉的傷口並沒有很深,只是拉得長了,又有好幾道口子,血流了多了有些嚇人。回到營地的醫院後,軍醫給她重新上了藥,還囑咐了一些平日該注意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醫院有了特別的交代,維拉的伙食比其他人都要好上一些,雖然還是半生不熟的,但是好歹能嚥下去。
晚上還專門有人給她送來了上好的傷藥,維拉才知道,原來家人一直是在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