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託付給劉氏,母子倆相依為命,其痛更是難以承受。
劉氏恐慌的道,“不,我家三郎不能死,我要去找吳神醫!他定能救活我家三郎!”
“正是正是,劉嫂子,你且候候,咱們帶著三郎這就去找吳神醫。”有個漢子附和道。
眼看週三郎是死了,但眾人似乎對吳修和特別迷信,一廂情願的以為他真的是神醫,能夠令週三郎起死回生。
冉顏聽到人群一陣騷動之後,便瞧見一群人急慌慌的從一小片樹林中衝了出來,為首的是個抱著孩子的莊稼漢,身上灰色的窄口短衣短褲,衣物頭髮全都被水浸溼貼在身上,顯露出壯實的身板,在他身側還有同樣渾身溼漉漉的青壯男子。
緊隨其後的便是幾個身著麻布長裙的婦人,其中一名便是方才撞了冉顏的那個。
一群人遠遠的便看見了站在橋頭的冉顏和晚綠,紛紛叫嚷道,“小娘子!快快幫忙請吳神醫救命!”
晚綠對冉顏小聲急道,“吳神醫今兒早便去西山採藥了,這會定然是回不來的!這可怎生是好!”
“不管如何,先回去看看吧,萬一這孩子命不該絕呢!”冉顏催促道。
晚綠聽冉顏的話很有道理,急的一跺腳,拎起裙襬轉身往府內跑去。
隨後,那一群人呼啦啦從從冉顏身邊衝了過去,冉顏隨手抓住一個青年,被他的衝勁帶得一個踉蹌。
“這位娘子,你休要扯著在下,救命要緊啊!”青年焦躁不安,卻拘於禮節,不好伸手扯開冉顏。
“你去了能做什麼,萬一吳神醫不在呢!還不趕快尋匹馬,去就近請一名醫者!有備無患。”冉顏冷聲道。
青年楞了一下,連忙拱手,“多謝小娘子指點!”
冉顏也不與他虛禮,說完話便步履匆匆的跟上去,遠水解不了近渴,若是那小童還有一線生機,她也不能任由搶救時機白白耽誤過去。
冉顏做法醫久了,有個毛病,便是看見屍體就想往上湊,遇見還有一線生機之人,必得想盡辦法全力施救,畢竟在刑偵上,活人比死人能夠提供的資訊更多。
因此眼下冉顏要去救那孩子,也並非是多麼心懷慈悲,而多半是出自一種“留活口”的本能。
人群在冉府莊外止住腳步,焦急的往裡面張望,那婦人只是抱著小童哭。
時間似乎過得分外漫長,才不過一小會兒,等候的人開始躁動起來,抱小童過來的那個漢子道,“人命關天的大事,不如進府去尋吳神醫吧!回頭郎主若是怪罪下來,我擔著便是!”
若是他們強行入莊,僅僅兩個門房是攔不住的,眾人紛紛附和,正欲舉步,卻見晚綠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吳神醫今日一早去西山採藥去了,我尋遍整個院子,他老人家尚未返回!”
這個訊息無異於一道驚雷,晚綠話音才落,那婦人便嚎啕大哭起來,“周家只這一根獨苗,賤妾也不能守住!夫君啊!賤妾對不住你!”
村民們也默不作聲,幾名村婦上前去安慰劉氏。
冉顏撥開人群,默不作聲的走到劉氏面前,出言道,“把孩子放到地上。”
聲音不大,但是肅然,平靜的似乎沒有含帶一絲感情,竟是讓哭泣不止的劉氏怔住。
“若真想救他,就聽我的話。”冉顏不耐的蹲下身,從怔愣的劉氏手中接過小童。
隔著冪蘺上的薄如蟬翼的黑紗,能清晰的看見小童面色漲紫,腹部微微隆起,渾身上下已經被泡得發白,手攥成了小小的拳頭,手心還握著水藻沙石之類的東西,冉顏心裡微微一涼,伸手輕輕按上鼓起的腹部,冉顏向劉氏確認道,“可是一夜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
劉氏見冉顏認真的形容,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聲道,“昨日晚飯過後三郎便說去村頭玩一會兒,晚間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不愉,說是他長大了,要獨自住一屋,我當只當時他聽了什麼嚼舌根的話,便應了,今早喊他吃飯時才發覺他不在屋裡……嗚嗚……”
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劉氏這話一說出口,其餘人也都死了心,從昨晚被溺,泡了一夜,人都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哪裡還有能活得道理,便是吳神醫恐怕也難以救回來了。眾人紛紛嘆息著,勸劉氏節哀。
劉氏面上淚水縱橫,卻不死心的盯著冉顏,雖不曾出聲,可眸中全是哀求希冀。
冉顏撩開冪蘺的黑紗,用指頭擠壓孩子的眼球,觀察瞳孔變化。
這是一種辨別人真死還是假死的辦法,如果瞳孔被擠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