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走了。”
相較於昨天的激動和傷心欲絕,此刻的潘希年冷靜鎮定得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人。但是費諾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已經被徹底地抽空了,無可挽回,無可補救。她聽完費諾的話,最初還是有點發抖,但很快咬住下嘴唇,強迫自己鎮靜:“這個程醫生也告訴我了。他是你的朋友吧?”
嗯!“他說爸媽的後事還有我住院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忙,我還沒有向你道謝。”
明明眼前就是活生生的小孩子充大人,費諾卻沒宥絲毫的輕鬆感,他甚至有點慶幸對方暫時失明瞭,所以他可以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憐惜和悲憫。但是他的聲音依然偽裝得很好:“我當年受你爸媽許多照顧,可惜我只能為他們處理後事,出事的原因還在調查,你不必擔心,一定會有個結果。”
潘希年沒做聲,木然地點了點頭,又說:“能不能告訴我。等著我的是什麼?”
費諾發現自己並不擅長安慰人,不由得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這個不著急,可以等你再好一點再再討論。”
潘希年卻固執得 很:“總要告訴我吧,我都這個年紀了,哪裡的孤兒院會要這麼大的孩子呢?”她再怎麼裝得鎮定,聲音始終繃得像一根擰得過緊的弦,彷彿只要稍稍往下一拉,立刻就斷了。費諾雖然算是潘越的學生,但實際上兩人之間相差不過十歲出頭,彼此之間私交既篤,潘家的一些事情多多少少他知道一些,只是這時和潘希年討論這個實在太殘酷,索性先徹底盪開:“誰能送你去孤兒院?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照顧好你,你要不要喝點水或者吃點什麼,我叫護士來。”他離開病房,找來護士,隔著病房的門坎護士照顧她喝完水又躺下,這才轉身去找正好值夜班的程朗。
程朗講完潘希年的病情進展,也說明了會診後幾方的態度都是保守治療,才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反問費諾:“人死如燈滅,手續辦完就結束了,難熬的是活下來了。你既然接手了潘家這攤子事,這個小姑娘準備怎麼辦?那等到手術之前,還是留院治療吧。”費諾沒接話……潘越和艾靜的父母都不在了,兩個人又都是各自家裡的獨子,如今夫妻倆同時出了意外,留下唯一一個小女兒,一時之間竟然連個直系親屬也找不出來。
他想了一會兒:“留院那是肯定的。我會想辦法聯絡兩家的親戚,總能找到什麼人,她已經成年了,等她稍微好一點,也應該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她總要一個人面對一些事情的,只是對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太早了,也太殘酷了。”也是“,錢總是有很多親戚、。”接收到費諾投來不讚許的目光,程朗朗收起語氣中諷刺的成分繼續說:“她情緒不太穩定,留院是最合適的。還有你這兩天不是要出差嗎?人不在眼前。有些事情正好想想清楚,管多久,怎麼管,這到底不是小時候我們毛街邊看見沒人要的小狗,隨便抱回家就可以養起來……”
等他說完了,費諾才笑著搖搖頭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聒噪起來了,這件事一直是我自己拿主意,又沒人在逼我。”
他說得輕描淡寫,語氣裡卻自有不可動搖的意味在其中。程朗神色頗覆雜地又看了費諾一眼——面前這個總是帶著和煦笑意的英俊男人,在這樣累日的奔忙勞累當中,到底還是顯露出了疲態,收住了笑容。他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其他話都統統嚥下腹內,再不出口了。
第二天一早費諾帶隊到別的城市開會,研討會一開就是一週,當地又有一個委託的案子,忙得是日夜顛倒,好幾次想到打電話去醫院問一下潘希年的近況,一看錶已經是下半夜了。他出差之前和程朗約定好,只要潘希年有任何意外,務必要第一時間聯絡自己。這幾天來程朗並沒有聯絡他,費諾又忙,漸漸也就把電話的事情暫時拋去一邊了。
等到一週後他回到T市,下飛機取了車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醫院。路上不巧碰到堵車,等趕到醫院已經是黃昏,夕陽透過樓道一側的大玻璃窗,把光可鑑人的地板照得一片金光燦爛。
到了病房門口,正好護士從裡面出來,看見費諾之後撇了撇嘴,流露出幾分無可奈何的神色,但還是先關了門,才說:“剛剛試著喂她吃了點東西,您看,打得我一身都是。”
護士服上全是菜湯的痕跡,花花綠綠好不精彩。費諾正詫異,護士接著說下去:“不肯吃東西,說什麼也不肯吃,前天開始靜脈注射了……這邊才剮躺下睡了,費先生你改天再來吧……”
費諾的臉色和聲音已經陰沉了下去:“程朗人在哪裡?”
他這幾天連著幾臺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