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求救,年輕的萬曆天子此刻正在調兵遣將平定西北孛拜之亂,接到朝鮮國王的奏表後,他居然毫不遲疑,立即派遣遼東總兵李成梁的長子李如松率兵入朝,抗日援朝了。
葉小天和田彬霏登時傻了眼,兩面開戰已是大忌,何況是三面開戰,難不成讓朝廷三面發兵?如果楊應龍此時造反,只怕朝廷還真不好彈壓,有楊成龍在西南搗亂,孛拜在西北發瘋,小日本在東北肆虐,只怕大明江山再無一塊安寧之地了。
朝廷一定會竭力阻止楊應龍於此時造反的,說不定還會採取安撫的手段以拖延時間。鷹黨對貴州再如何志在必得,這時也不會利令智昏,而葉小天,也斷然不會為了解決臥牛之患,挑唆朝廷出兵,一旦弄到天下糜爛,他豈不就是一個千古罪人?
他是獄卒出身,不在乎君君臣臣那一套,從沒把老朱家當成活祖宗,但他敬畏天地鬼神,如果萬千黎庶因為他而生靈塗炭,他過不去良心這一關。
怎麼辦?似乎一切都脫離了控制,睿智如田彬霏、機警似葉小天,一時也茫然無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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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棋高一著
“田先生,你認為,朝廷會怎麼做?”
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葉小天對田彬霏道。現在田天佑已經不再戒備葉小天,他和田彬霏能私下接觸的機會多了許多,不過他已經習慣以田先生稱之,這時也不必刻意改為“舅兄”或者“大哥”了。
田彬霏蹙著眉頭道:“孛拜先發制人,寧夏大部落入其手,連靈武、花馬池這等兵家要地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朝廷圍剿的兵馬此時才剛剛進入寧夏,就算兵事順利,恐也不是三兩個月便能平息的。”
葉小天微微點頭,田彬霏道:“再說朝日那邊,按邸報所言,日本太閣豐臣秀吉命加藤清正、小西行長等賊酋從對馬攻佔釜山,又渡臨津江,進逼朝鮮王京(首爾),朝王李蚣先奔平壤,又奔義州,倉惶不可終日,朝鮮八道淪陷了七道,這也不是短時間可以收復的。”
葉小天又點了點頭,田彬霏道:“我朝以李如松為東征提督,宋應昌為經略,率四萬大軍赴朝,援朝逐倭之戰剛剛打響。這種情況下,如果楊應龍反了,會怎麼樣?”
葉小天道:“最壞的情況:朝廷無力三面作戰,不但楊應龍趁勢而起,孛拜和日本聞訊也會大受鼓舞,勢必傾其全力,決死一戰,三方遙相呼應,我大明就算勝了也是慘勝,付出的代價將十倍於現在。”
“所以……”二人陰霾的目光對視了一眼,田彬霏道:“對楊應龍,朝廷必撫之!”
葉小天道:“那我們怎麼辦?若任由那些內奸長期留在臥牛嶺,那一座山都要被他們蛀空了,到時楊應龍又添助力,而我……則沒有葬身之地了!”
田彬霏目光一閃,沉沉說道:“且看朝廷是否如你我所料,如果……。說不得也只好放棄更好的打擊楊應龍的機會,先下手為強了!清洗臥牛嶺,削其一部實力,對他也能有些震懾作用,教他不敢輕舉妄動!”
……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慎!”內閣首輔趙志皋神色肅然。
朝廷裡,閣臣們更換的速度快了點兒,自張居正之後,李四維、申時行、許國、王家屏等閣臣走馬燈一般輪換。此時趙志皋剛剛由申時行舉薦,和張位一起入閣,併成為內閣首輔,便迎來如此艱鉅的考驗。
用兵,打的不只是仗,動的不只是兵,裡裡外外牽涉的部分太多了,他這個大管家不容易,這麼大的一份家當。權力大、責任也大,一想到年輕氣盛的皇帝很可能三面開戰,他的眼皮就一個勁兒地跳。
“皇上,臣以為。對楊應龍,當先撫之。此時西南不宜再舉烽火!”兵部尚書喬翰文雖是鷹黨領袖,可也知道三面開戰的危險性實在太大,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出面表述自己的意見。他是兵部尚書。這時候必須得有一個明確意見,不能模稜兩可。
“皇上,何恩、宋世臣等告變。很可能是播州內部派系之爭,遂而讒構中傷,楊應龍並無反跡,不可貿然興兵,尤其是現在西北、東北連連用兵,西南實不宜再興刀兵,當駁回何恩等人奏章,對楊應龍善加安撫!”
萬曆皇帝早已經不上朝了,不過不上朝不代表不處理國事。雖然一些筆桿子在手的齷齪文人因為他不肯主持早朝儀式,把他黑化的似乎成了一個只顧著躲在深宮生孩子玩的昏君。
不過,想當年正德皇帝率領大軍和蒙古小王子一場惡戰,戰況激烈時,重重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