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了一會兒警惕,他就又張牙舞爪的原形畢露了?!她覺得自己晚間的擔心實在有點多餘了。
哪知胡炭還沒開言,勞老爺那邊卻先出了狀況。便在他錯步將要行過去的剎那,只聽“啊秋!”的一聲,一個六七歲小女童清脆的噴嚏聲從他腰側間突兀傳來。這聲音雖不響亮,但卻清晰可聞。姑侄兩個正不霎眼的看著他呢,那勞老爺獨一人走在前頭,伴眾們都在身後三步開外,他身邊卻又哪有什麼小女童!
兩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弄得怔愣住了。
“啊?咦?咦?!”勞老爺也甚是疑惑,馬上停住了步,他用驚訝的目光掃掠一下自己的腰間,然後抬目重新打量著面色怪異的姑侄二人,似是有些不解。“這是怎麼回事?你喜歡他們的氣味?”他自言自語說道,然後只略一思忖,便轉步走過來,堆起笑容,向二人拱手招呼:“啊哈!這位姑娘,還有小兄弟,可是眼生得很啊,二位相貌出眾,神采不凡,看樣子卻不像是這潁昌府中的住戶。”
秦蘇心中暗起警惕,有些不清楚這勞老爺的來意。只是早晨間聽見他民聲不惡,施賑的善舉都做過好幾年了,想來也不像是特意趕過來要和她為難的敵人,當下也不願對他太過刻薄,便淡淡應道:“是的,我們只是路過,昨天才到城中。”
當下便有殷勤的隨從過來拉開了椅子,勞老爺倒不矜持,大馬金刀的坐下了。看見秦蘇和胡炭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似是對他的唐突舉動有些不滿,勞老爺便尷尬的咳嗽一聲,歉然的笑了笑,然後眼珠一轉,卻招手喚過來小二,大聲道:“小二!今兒這三樓上所有客人的花銷,都會到我賬上!費用多少,你們到時候去府裡支取。”那小二識趣,笑道:“勞老爺又破費了!”在胡炭和秦蘇臉上掃過一眼,略略猜度二人的身份,便高聲說話道:“眾位尊客,勞老爺說話了,今天眾位的花費他全包了,眾位客人請安心享用酒飯。”當時那幾桌與勞老爺認識的人便又喝彩起來,連贊勞老爺豪爽。這動靜倒跟剛才一樓間的反應差不多。
揮揮手遣散了身後的眾人,讓他們自去別處落座,勞老爺這才正過臉來和秦蘇胡炭說話:“啊呀!打攪打攪,真是失禮了!只是我這裡有個疑問想要跟兩位請教,萬分緊急,所以有什麼不當的舉動,還請兩位恕罪則個!”
眼見著他一邊客氣道歉,一邊臉上卻毫無愧色,在不停的從從懷裡掏摸出東西放到桌上時,眼珠子還飛快的在自己和胡炭臉上掃掠過,秦蘇愈感到這感覺熟悉異常。
正納罕著為何有這般熟稔的感覺,她卻猛然驚悟過來:她所認識的故人裡,還會有幾個這般年紀的男子呢?這人分明就像是胡大哥啊!她記憶裡似乎曾經也有過這樣的場景。胡大哥一邊跟人謙虛客套著,一邊卻又暗地裡飛快的轉動心思。動用手段,想要圖謀個小不軌之事。這勞老爺雖然體型面貌與胡大哥相差甚遠。然而這表情作態,卻又極為神似,尤其那雙眼珠子,靈活異常,彷彿一轉之間就已經動念過六七個想法一般,難怪她剛才初一照眼的時候,就有如遇故人的感覺。
一個玉扳指,一隻瑪瑙雕件,一個寸高的翡翠瓶子。一方錦帕,一個暖洋洋的溫石珠子,一盒木函,一個拳頭大的小繡囊,這便是勞老爺放置到桌面上的物事。秦蘇和胡炭心中懷著疑問,便也默不作聲,只等勞老爺來說明。
“這事情說來話長,卻該先從哪裡說起呢?”勞老爺說道,似乎有些苦惱。搔了搔頭,轉向二人點頭道:“這樣吧!雖說事情緊急,我可也不想平白耽誤你們吃飯,反正我也還沒吃呢。就併成一桌好啦!我們邊吃邊談,我把這店裡的招牌秘菜點一份請你們吃,算是盡個地主之誼。”
秦蘇聽說。當下便要婉言拒絕。這勞老爺目前的身份還是敵友未明呢,她可不想吃個什麼秘菜著了他的道兒。誰知她還沒出言說話,那勞老爺已經觀顏察色。看出來她有拒絕之意,擺擺手阻止她說話,笑道:你們先別忙拒絕,要知道我點的這道菜,可是不公開出售的菜餚呢。知道的人可不多,食材稀罕,大廚也稀罕,外面可是想吃都吃不到的,多少錢都換不來。若不是我勞某人在這店裡還有幾分薄面,也是買不來這食材的,更請不動這大廚來親自操刀。”
小胡炭登時被勾起了濃厚興趣,問道:“什麼食材這麼稀罕?很好吃嗎?”
勞老爺見他問話,甚是欣喜,索性轉面過來專對小童說話,一臉神秘的模樣,低聲說道:“好吃不好吃我先不說!先說別的……嘿!說起來你們不相信,自古以來,吃到過這道菜的人,加起來不超過這個數。”他把右手五指虛張一下,然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