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似乎正在一點一滴抽離,但出奇的是,腦子一刻比一刻更加清醒,那些想不明白的疑問,在一剎那見,順然了悟。
佛教當中,講究因果,而在我教,並未有這般的東西。
然而,在這一刻,我相信了因果,相信了自己種什麼樣的因,便結了什麼樣的果。
二師兄在我耳旁,仍是一聲一聲喚著壞丫頭的名字,語氣迫切而恐慌,以前的時候,聽到這個稱呼,總是心情不大愉悅,覺得他是在罵我,是在嘲諷我。
驀然之間明白了二師兄的心境,可惜的是,又是為時已晚。
這些年,由於我的漠然,由於我的任性,傷害了多少人,更是辜負了多少人,以前不明白的那些,突然都明白過來。
臉龐,忽覺一陣溫暖,是眼淚,是眼淚!
二師兄是在哭嗎,是在怕我會就此離去,因而傷心絕望嗎?
“壞丫頭,你曾說過,為了我,你一定會好好活,你又騙我嗎?又騙我嗎?”
什麼叫又騙他?好想開口提問,但嘴巴,仍是張不開半分。
意識,漸漸清醒過來,身體的疼痛,也似乎在漸漸減輕。
緩緩睜雙眼,看清二師兄的模樣之後,著實吃了一大驚。
二師兄的眼眶通紅,眼角,有豆大的淚珠不斷落下,就像決堤的江湖一般。
這些都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他的眼神,就像死灰一般沉寂,深沉而絕望,宛若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眼眸裡的神采,隱隱泛出一絲淡藍的光芒,稍縱即逝,瞬間消失不見。
淡藍色的光芒?怎會有這般的奇景呢?
恍惚之間,我幾近以為自己眼前所見著的人,並非是二師兄,而是藍羽。
淡藍色的光芒,這六界當中,實屬罕見。除了藍羽之外,反正我是不曾知曉再有第二位擁有。
102:羅剎(十五)
方才,之所以會醒來,全賴於二師兄在我體內輸了一道真氣。
精神狀態雖則不見好,但意識起碼恢復了清醒,心中甚覺奇怪,納迦的紅蓮聖火,對我起了如此大的摧毀作用,可從二師兄的臉色來看,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白妄的紅蓮聖火,顯然不及納迦的威力,確切來說,連納迦的三分威力都抵不上。
既是如此,二師兄為何之前面色蒼白,而此刻卻渾然無事呢?
在我昏迷期間,外界,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巨大變化。
納迦,仍是站在蓮臺之上,蓮臺的顏色,仍為火紅色,周遭也是散發出火紅色的光芒,但在火紅色當中,隱約夾雜著一絲黑色的光彩。
黑色的光彩,唯有陰界的紅蓮聖火,似乎才有如此的模樣。
換言而止,納迦的紅蓮聖火,十分詭異。
納迦一事,令人腦洞大開,著實有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
巨浪已經褪卻,河流不再洶湧,而是恢復平靜,彷彿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白妄和普賢菩薩,已經不見蹤影,也不曉得他們是找個無人的地方繼續打鬥,還是心中有所恐慌,從而躲藏起來。
白色的身軀,火紅色的蓮臺,兩種極為鮮明的顏色,但卻毫無違和感地配合在了一起,相互交印,相互融合。
在這一刻,所有的視線,都被納迦所吸引,都被蓮臺之上的龐然大物所吸引。
偏頭,正欲向二師兄提問,忽然看見白妄出現在了蓮臺之上,手裡緊握著一根繩子,繩子那頭,捆綁著十數名年輕男女。
驀然產生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但尚未來得及考究,就眼睜睜看著納迦在一眨眼的功夫,將那十數名男女悉數全都吞入肚中。
納迦的嘴角,殘留著殷紅的血跡,順著下巴緩緩向下流淌,格外觸目驚心。
羅剎?是羅剎!然而,為何會是羅剎呢?
不是說,當初變成羅剎的,是白妄而不是納迦麼?
事情越見撲朔迷離,但顯而易見的是,我闖了禍,闖了彌天大禍。
若不是我,納迦便不會解除封印,也不會有此刻這等高強的法力,興許,更不會白白連累十幾條無辜的人命。
值得探究的是,普賢菩薩去了何處,何以會縱容納迦和白妄幹出這種殺生的事來?
再則,我雖昏迷中,但意識還是極為清醒的,從昏迷到再次睜開眼睛,前前後後不超過半盞茶的功夫。
若說在這半盞茶的時辰以內,白妄既成功甩開了普賢菩薩,又替納迦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