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們要走了,那位辦公室主任親自把他們送出來,和宗銘頗有點惺惺相惜:“其實盧星晴的問題並不嚴重,主要是沉迷網路和性向認知偏差,具體的我不能再透露了,但我可以保證,我們學校和她的去世絕對毫無關係,這個是去年本地公安部門就確認過的,您可以放心。”
“我完全信任你們。”宗銘握著主任的手感嘆道,“現在像你們這種有良心的教育機構不多了,大多數什麼興趣班之類的,都是打著解放孩子天性的幌子在那裡騙家長的錢。我堂姐一年十幾萬砸進去,送兒子去學什麼電子競技,就因為孩子喜歡打遊戲。你說這不是扯淡麼?誰家好人整天打遊戲過活?要是我,寧可他啥也不會,回老家種地都比打遊戲的強,起碼能吃一口安穩飯,心裡不怯得慌。”
主任也握著他的手感嘆:“你這個想法太對了,年輕人都沉迷虛擬世界,那現實世界靠誰來支撐呢?誰種糧食誰鍊鋼?大家都靠網路生活麼?世界遲早崩潰啊!”
“對啊,二次元再美好,也要靠三次元的支撐嘛!”宗銘說,“三次元崩潰了二次元還玩個鬼啊,除非像《駭客帝國》那樣讓機器人佔領全世界,那我們人類不是完蛋了麼?”
談話迅速昇華到了世界觀和宇宙觀的層面,李維斯聽得一頭黑線,然而自己演技爆棚的領導已經完全代入了正義家長的角色,彷彿明天回家就要把umbra改成青少年教育機構了!
從“青春無悔”出來,李維斯問:“你跟她聊那麼久幹什麼啊?不是浪費時間嗎?還有,你堂姐不是宗佳玉麼?她兒子明明才五歲啊!”
“這家機構有問題。”宗銘一改剛才苦逼家長的模樣,冷著臉道,“盧星晴的死絕對和他們脫不了干係。不過他們明顯和本地官方有默契,如果我們走正常渠道申請檢視盧星晴的記錄,很可能要和他們扯皮扯到明年。”
看他回覆正常畫風,李維斯鬆了口氣,問:“那怎麼辦?放棄這條線索嗎?”
“不行,必須弄清楚幽靈號的身份。”宗銘說,“這家機構這裡,咱們只能另闢蹊徑了。”
李維斯直覺他又要作妖了,就是拿不準這回倒黴的會是誰,結果一分鐘後答案就揭曉了——宗銘在umbra上呼叫了桑菡。
兩人先交流了一下工作,宗銘問起一年前那次爆料風波,桑菡說:“這件事一開始是很正常的,有人上網爆料,說自己被家人送去強制戒斷網癮,遭受了非法禁錮和過當電擊治療。後來很多媒體跟進,也不知道怎麼的,那人的口吻忽然變了,說自己五十多歲了,因為上網打麻將耽誤看孫子,被兒女送進那家機構強制戒賭,還控訴兒女虐待老人什麼的。”
宗銘眉頭緊蹙:“怎麼聽著像是當事人被公關了,刻意把爆料事件演化成鬧劇的節奏?”
“我也是這麼覺得。”桑菡說,“後來學校出面澄清,說根本沒接收過這麼老的學員,然後上層主管部門也跟著澄清,說對方是依法辦學,沒有任何不妥。”
“我明白了。”宗銘說,“這家機構還有其他問題曝光過嗎?”
“沒有了,他們非常低調,採用傳統化管理,網路上資訊非常少。”桑菡說,“我懷疑盧天晴的記錄是紙質的,所以我什麼都查不到。”
“他們說應家長要求封存檔案,不讓我們查。”宗銘說,“我想了個辦法,只是大概要你擔點兒風險了。”
“呃,什麼風險啊?”桑菡直覺不好,下意識問道。
宗銘說:“我想把你送進去戒斷一下網癮。”
“……”桑菡完全懵逼,“你說什麼?”
“戒網癮啊。”宗銘說,“你收拾收拾東西,我一會兒去學校接你……哦對,今天週末,你是不是回家了?”
“我爸過生日啊!”桑菡崩潰道,“你到底要搞什麼?我是學網路資訊的,你現在要送我去戒除網癮?你沒事吧?”
“局座生日啊?”宗銘想了想,恍然大悟,“他今年過農曆啊?”
“對啊,公曆那天我媽出差不在家,所以今年改過農曆了。”
“那正好,我和李維斯現在過去,好像還能趕上你們家吃晚飯。”宗銘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對了,戒除網癮這事兒別跟你爸說,這是咱們處的秘密行動,懂?”
桑菡無語望天:“你是不是想讓我進去臥底,找盧星晴的檔案啊?”
“對啊。”宗銘說,“我本來想送李維斯進去,可是他年紀太大了,怎麼也裝不出未成年的感覺來,只有你比較弱雞,收拾收拾髮型衣著還勉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