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道:“我陪她過去,我會小心的。”莫奇還是遣了一護衛遠遠地跟在她們後面。
許小姐起身的時候,祁暮聽到林子裡有動靜,卻沒看到人。然而等她再抬頭,離她最近的那棵樹上,有刀呼嘯而下。祁暮急忙推開許小姐,來不及拔劍,拿著慕雲合著劍鞘抵擋。那人一擊不中,又被祁暮擋了飛刀,便合身撲下,手中一柄長劍朝祁暮喉頭而來。他的劍式毫不花俏,卻又狠又毒,祁暮已覺出他與前幾批刺客的不同來——他的劍,無論哪一招都是對著要害的,他的目的很明確,他不是一般的刺客或死士,他只能是殺手。
就在此時,她又聽到了許小姐和小婢的尖叫,側首間已看見她們身前又出現了兩個黑衣人。祁暮顧不上眼前那人,疾退幾步,為她兩人擋開了攻擊,又扯著她們奔到一棵最粗的樹下,讓她們背樹而立,自己擋在前面。當先那人的劍已向她襲來,恰如狂風捲地。祁暮終於拔出了慕雲,當那人被削去劍尖時,他的眼神閃了閃,卻一聲不吭,斷劍依舊招招不離祁暮要害,她不由凝神屏氣小心對付著。她知道遇到了迄今為止最強的對手,不拼命,怕是沒法從眼前脫身。
她一邊撮唇清嘯,呼喚那護衛,一邊舞起慕雲不守反攻,直奔那人面門。那人急閃,手中劍又朝祁暮胸口刺來,祁暮以靜制動,輕巧地將慕雲橫在胸口,那人畏懼慕雲鋒利,劍便順勢滑向她小腹,祁暮等他招式用老,飛腿踢去,正中那人手腕,那把斷劍便飛了出去。祁暮眼睛的餘光已看到那護衛與餘下兩人戰在一起的身影,但同時也聽到馬車停留處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音。
那人卻是當機立斷,棄劍用拳。祁暮覺得他拳式沉重無比,襲來的風都是熱的。祁暮也不跟他硬拼,輕巧避過,一手落葉掌,一手迴風劍,倒也將自己和那主僕倆護得牢牢的。但就在此時,她聽到了一聲悶哼,以及許小姐短促的驚叫。不由看了過去,卻是那護衛已受了傷,脅下已有血滴下,有些搖搖欲墜,但那兩人中也有一人受了傷,祁暮便想去助那護衛。就這一分神的功夫,那人的拳已到祁暮後背,她已感覺背後有熱力襲來,卻想著自己身法快,那人最多拳風沾到她的衣服,因此只微微地避了避,卻沒想到聽到的是兵刃入皮肉的悶響。
她沒感覺痛,只感覺到鐵器的冰冷。她有些詫異地回身望去,卻看到那人獰笑地望著她,他那束袖口露出的是三根尺把長的鋒利鋼齒,此時已有一半沒入祁暮後背。幾乎是本能的,在那人抽出鋼齒之前,祁暮揮了揮右手,慕雲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漂亮的紅線。血,由一條細線逐漸變粗,很快便如同漫過堤壩的水流洇洇而下,那人雙目瞠然,似乎還不能接受這電光火石間的變化,然後轟然倒下。
他倒下也帶出了鋼齒,祁暮的後背霎時便飈出三道血柱。她點不到後背的穴,止不住血,但仍調了調息,奔向還在糾纏的另三人。躍起,一招回風斬乾淨利落地劈下一個黑衣人的半個身子,從來沒有這般完美。
落地時,到底是站不穩當了,她歪了下去。她聽到了許小姐的驚叫,也看到了一個奔過來的白色身影,快得就象是一道風吹過的光影,她想,那是誰,好快的身法,卻再也沒辦法看清。
她覺得自己好象是在做夢,不知是睡是醒。好象是睡在一張晃動的床上,就象是小時候劉嬸為她推吊床玩。身邊,好象有人。至少外面有雜踏的腳步聲,應該是很多人。
有人在邊上問:“什麼路數?”聲音清潤悅耳。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答道:“是四撥不同的人馬。祁姑娘這邊,單獨一個的是疾風堂的老三,另二個卻是長生門的。我們這邊,一撥是死士,應是潘大人手下,另一撥,是……信王。”
那清潤的聲音輕哼了一聲:“終於忍不住了麼,也太沒耐心了。也難為這樣的幾個人把持朝政這許多年。”又道:“傷亡如何?”
低沉聲音道:“我們這邊死了一個護衛,其餘全有傷。祁姑娘最重。對方,活捉四人,其他全死了。疾風堂風老三和長生門的老大,全被祁姑娘斬殺。”
那悅耳的聲音又道:“那你的傷如何?先去那邊馬車上歇著吧。”
祁暮昏昏的,也聽不真切,想,原來這是在馬車上麼?抵不過眼前瀰漫過來的黑暗,又沉睡了下去。
等她徹底醒來卻是幾日之後了。
正文 第三十章 溫柔鄉
祁暮醒來時,發現自己趴在一張華美的雕花床上。淡藍的紗幔層層垂落,房間裡瀰漫著蘭草的芳香,倒襯得彷彿是帳幔上繡著的蘭花和彩蝶活了似的。身上雖只是一床薄被,卻柔軟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