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鎮武林的五尺長傢伙,九合緬鐵精英抽絲編織的七星旗,全重不下八十斤,真夠唬人。他就是奪魂旗詹明,一個義薄雲天的好漢子。二十年,他已經十分蒼老了。
他頰肉顫動,熱淚盈眶,盯視著玉琦,喃喃地說:“大哥英靈庇佑,老谷二十載辛勤,果然令武林重放異彩,謝謝老天!珀哥兒,記得詹鬍子祖叔麼?”
玉琦離家時已有三歲,略解人事,對家人印象最深的有兩個人,因為他們都有很美的大鬍子。一個是老僕逸電,玉琦叫他鬍子伯伯;一是詹明,玉琦叫他鬍子祖叔。
二十年的依稀情景,電光似的在他腦中閃過,就像他那晚初次回到龍門故居,看到鬍子伯伯時一般,心潮一陣激動,他想起拔鬍子的情景,只覺眼中一熱,撲上前緊抱住老人家,顫聲叫道:“鬍子祖叔!珀兒記得。啊!鬍子祖叔,鬍子……”
幼時親熱的稱呼,把老人家感動得終於掉下眼淚。
一行眾人,玉琦一一拜過了,便啟程奔向回龍谷;每經一處關卡,暗樁立即撤回,只在谷口和絕谷上四周,布上了關卡,以防有人突然來襲。
一行人到谷口,迎面是一座巨大的石碑坊,上面有四個大金字:“永垂武林”。旁邊巨碑上,三個大字:“回龍谷”。
看到牌坊,人群中哭聲倏揚。
老花子已率先到的人迎出,立時爆竹長鳴,有人在碑前燃起了火,化紙上香。
到了群雄殉難處,每一座墳塋已經過整修,香菸燎繞,倍增悲切。
殉身英雄的子孫們,皆有人將他們引領到墓前,一時哭聲震野。
紙灰化作白蝴蝶,淚血染成紅杜鵑;此景此情,令人酸鼻。
次日,是大祭之日。老花子是老江湖,他掌理總務,分排得有條不紊。玄門和佛門弟子,自動組成小組,參加請來做道場和羅天大醮的和尚道士,披起了法服袈裟;但兵刃並未離身,藏在袍內。
谷中氣氛沉重,不必細述。
當近午時分,最後一件大事是聚會議事廳,商討五月初五日黃山盛會,一舉殲盡黑道群魔的大計。
眾人正向議事廳中集中,突然谷口警號長鳴。
武陵狂生突然敞聲叫:“各就己位,準備迎客。”
眾人井然有序,就在峽谷口外面兩翼張開。在祭臺碑亭之前,是一塊廣場,乃是當年群雄未退入峽谷口前,向內衝的生死鬥場。
眾人凝神屹立,咬牙切齒專等廝殺。
一匹健馬奔入廣場,馬蹄急剎,馬上人向祭臺下站立的老一輩英雄欠身抱拳,朗聲稟道:“九指佛天如,率三十名好友前來祭奠,並求見楊夫人。”
楊夫人面上一寒,向武陵狂生道:“譚叔,請他們入谷。”
武陵狂生點頭,向馬上人說:“讓他們進谷。”
馬上人應聲“是”,圈轉馬頭向外急馳。
玉琦在祭臺上陪侍著眾老,他將含光劍改系在背上,向武陵狂生道:“稟祖叔,琦兒今天要獨鬥九指賊禿。”
“好,該你鬥他。”
不久,前面出現了一群人影。在祭臺後方的歐朋,突然閃在玉瑄身後。他是玉琦的客人,與兆樣、玉瑄、元真三人在一塊兒。
九指佛前,後面有三十名高年男女。最為人熟悉的人,計有括蒼山雲棲寺天龍上人,獨臂金剛柏剛、玉環島主彭昌明、終南雲霄居士許春輝、血手查平原,金弓銀彈俞伯平、飄萍生古如風,還有九指佛的兩個門人,笑面彌勒宏非,苦行尊者宏虛。
這些人中,上次在回龍谷出現的二十餘人,幾乎全到了。最令人感到奇異的,是一個高大的老者,雙目神光如電,似有紫芒外射,眼角隱現紫稜。
最令眾人無名火起,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人,是上次率先動手的金弓銀彈俞伯平和天龍上人老賊禿。
整谷鴉鵲無聲,只有九指佛三十一人的輕微履聲。
九指佛一行人,在近三百雙怨毒眼神的注視下,一個個神情肅穆,直趨祭臺前止步。
九指佛手持八寶紫金禪杖,立左掌躬身一禮,朗聲說:“南無阿彌陀佛!楊夫人萬壽無量,老鈉稽首。”
楊夫人略一點頭說:“老身未死,大師可感意外麼?”
九指佛淡淡一笑道:“楊夫人言重了,老衲出家人,怎敢有此意念?”
“大師此來,定然是要與老身公平一決,以了二十年前深仇大怨,是吧?”
“正相反,特來申訴二十年來,老衲與朋友們所受委屈,請容老衲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