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下人準備好了熱水,寧福領著人進了門,“爺,您先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大人知道您一早起來保準頭疼,特意教人熬了醒酒湯在灶上溫著,您趁熱喝了,解解酒氣。”
寧善倚著床邊,就著寧福的手喝了一口。苦辣酸甜鹹的味道齊齊湧上來,寧善胃中一陣翻湧。“快,拿痰盂過來!”寧福趕緊招呼著人去尋痰盂,寧善捂著嘴,忍著胃中的不適,眼中都泛起了淚花。
寧福剛把痰盂遞過去,寧善便“哇”的一聲,將剛剛的醒酒湯,並上昨晚吃的東西喝的酒悉數吐了個乾淨。屋中一時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氣,眾人又是一陣忙活,端茶倒水,揉胸拍背的伺候。
虛脫一般的癱在床上,寧善拽著被子捂著頭,“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寧福擰了一把熱手巾,要給寧善擦臉。“爺,您每次都這麼說,可哪次見您能忍得住那酒蟲的。”
眾人想笑,卻又顧忌著。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憋的委實辛苦。寧善擺了一副臭臉,“你們這些,真的是一日不長規矩,就想上房揭瓦是吧?是不是小爺每個月的月錢給多了?”眾人紛紛驚恐著散去,只留下寧福一人,想走又不敢走。
寧善在床上躺成一個“大”字,“平威呢,可是又上朝去了?”寧福上前,用熱手巾仔仔細細從頭到脖子擦洗了一遍,倒也舒服的寧善喟嘆一聲。“大人不到辰時就進宮去了,那時您睡的正香,大人不許我們吵您。這晨食還給您留著呢,您還能用一些嗎?”
剛剛將胃中的隔夜飯吐了個乾淨,寧善倒覺得胃中空了許多。“端來吧,倒還真覺得餓了。有沒有清淡一些的清粥小菜,吃不下太過油膩的。”
“有有有,今早大人叫做的碧粳粥,還有從江中送來的小壇醃菜,若是爺有了胃口,再配上一塊黃黍餅子是最好不過了。”寧福自打寧善在傅府閒了下來,每日裡的飲食起居全都是盡心伺候著。也不知道是傅京還是傅甲在背後囑咐了什麼,倒沒了以前大大咧咧的性子,還真是有了幾分管事的風範。寧善慢慢下了床,坐在外間的小榻上用茶。
沒大一會兒,寧福便領著兩個下人拎著兩個食盒進來。“爺,先用些粥再吃茶。醃菜是冷硬的東西,不宜多用,黃黍餅子健脾胃,倒是可以多吃。可到底就要傳午飯了,您還是少用些墊墊肚子,回頭午飯還要多用些才好。”
寧善悶悶的應了,“你可有用過了,要不坐下一起用一點兒?”寧福有些受寵若驚,“小的一早就吃過了,多謝爺惦記著。”
那兩個下人自動自發的出門去,留下寧善與寧福二人說些貼心的話。“這個月的月錢可領了?”寧善一邊吃粥,一邊問道。寧福惦記著剛剛寧善威脅他們月錢的事,緊緊捂住了荷包,“爺,小的才剛領了……”寧善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來;“這二兩是我給你的,傅甲那裡,平威也多給了二兩。你們跟著我們也是不易,以後每個月,那四兩銀子是專門撥給你們的,回頭攢夠了銀錢,在外頭買個宅院,也過一過清閒的日子。”
寧福一驚,“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小的可聽不懂!”寧福面上滿是驚恐,“小的自小就陪伴著您,爹孃狠心舍下小的,和寧府籤的也是賣身的死契,這輩子都是六爺您的人,萬不有旁的想法的。”
“難不成你就願意一輩子和傅甲一同做伺候我們的下人?”寧福低了頭,“大人和六爺都是好人,小人也與傅甲說好了,這輩子我們就一塊兒伺候大人和六爺。若是還有下輩子,我們定是還要再來找大人和六爺的。”
寧善被寧福那句“下輩子”逗笑了。“什麼下輩子,就煩你們,可別再來找了。光是每個月給你們四兩銀子,我和平威可是要省吃儉用好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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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玉自回了象姑館,早有小廝在門口候了,見到一頂富麗堂皇的軟轎過來,還以為是誰家的公子哥兒,慌忙就要上前伺候。但見軟轎旁邊候著的,是館子裡的閹人小廝,又不禁疑惑起來,停下了腳步。這一前一後的,軟玉便從轎內出來。
門口的小廝趕緊腆著笑臉迎上去,“哎喲,軟玉相公回來了。可巧,溫香相公正在樓上等您呢。”軟玉腳步一頓,“溫香?他不是在同濟府嗎?怎麼過來了?”
伺候軟玉的小廝上前,“昨日得了訊息,老闆覺得相公您一人怕是理不好這偌大的象姑館,也遣了溫香相公來,一同幫您打理這館子裡的事。”軟玉眼梢向上一挑,原本看起來溫文如玉的軟玉,倒是有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架勢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來報我?”
那小廝退了一步,“是溫香相公攔著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