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每一段感情到後面都會變得這麼狼狽。” 林溪吸吸鼻頭,露出了一個笑臉:“謝謝你。我會還你錢的。” 張鹹右搖搖頭:“別管這個了,你好好養身子吧。” “那,再見了。”林溪說。 張鹹右說:“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 “嗯,謝謝你。” 所謂的分手,就是家人朋友那樣親密的那個人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從此也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也不需要固定的聯絡。多年之後,也許從朋友的朋友那兒輾轉聽到他的訊息,心生感慨:他原來過得也不容易。 人是為了什麼找尋伴侶的?一定是因為只是這樣一個人,只是有思念誰的心情的話,太寂寞了。 七月末的時候,張鹹右去理了個平頭,看著頭髮一撮一撮,雜亂無章地墜落在地上時,他想:這下子那幫小鬼也不會老是說他是外國人了吧。 沒辦會員卡,名流剪個平頭要19塊錢,就算再醜也一樣。 張鹹右看著鏡中短得類似光頭一樣的平頭,摸了摸,那個理髮師不那麼理直氣壯地解釋道:“剪短點,過幾天長長了就好看了。” 他恍然大悟,原來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是這個意思。 他走出去武廣的途中必經的那家名流,旗艦店。原先他一直以為旗艦店就是插司令旗的那個店,也就是總店,但是之後看見了四處都是的旗艦店,才曉得自己火星了。 好歹也是插旗的了。張鹹右安慰著自己,頭型不好,跟人家技術沒關係。再說了,光頭比平頭要貴,還是賺了。 他摸著腦袋,往回走。本想去武廣隨便逛逛,還是算了。大庭廣眾的。 走過天橋,他過了航空路,打算到對面工行的取款站取一下款。還沒走進取款站,什麼人經過撞了他一下。 “啊,對不起,對不起。” 這種連續道歉的北京腔他倒是聽過。 張鹹右轉過頭,揹著巨大的王子網球包的喬信吃驚地看著他。 “你你是”喬信狐疑地打量著他,“你是鹹右?” 張鹹右咳了一聲。 “你怎麼鉸頭了!”巨如洪鐘的叫聲。 馬路上能看過來的人都看過來了。 張鹹右只好把喬信拉進無人的取款站。 “你怎麼唔。” 所謂的喝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喝酒。德智醫學院正門左邊,馬路對面,某個招待所的隔壁的隔壁,有間餐館,叫強強。至於是它的老闆叫強強還是老闆娘叫強強,就不可考證了。那兒炒的湖北菜很正宗。 所謂的湖北菜,是個很模糊的概念。要是讓喬信舉出個例子來,這個地域觀念不強烈的孩子定然要支吾半天,問:“魚香肉絲?”張鹹右的話,會深思之後告訴你:“豆皮。” 張鹹右一向覺得,武漢只有“吃”沒有“菜”。以往有人說食在廣東,以廣東人張鹹右的觀點看,武漢絕對是一個被忽略的幕後莊家。武漢的餐館一般不名言它做的是哪兒的菜,但是川的,湘的,粵的,甚至蒙的,哪兒的都有。而且廚師們往往什麼菜都做得出來,只要你點。 在武漢開餐館絕對不會虧本。因為餐館永遠比吃的人少。 強強最好吃的是脆皮豆腐燒牛腩,乾煸藕絲,紅燒鯿魚。 幾個菜,然後要了幾支金龍泉。 喬信不會喝酒,一喝就上臉。他幹了一杯,說:“小爺今天爽快了!” 十五分鐘不到,便開始向關公發展。 “什麼喜事啊?”喬信問。 “安慰你的傷心事。”張鹹右指指自己的頭髮。 喬信看了一眼張鹹右的頭髮,又開始心酸。 提議要唱k的是喬信,他拍著胸脯說:“小爺請客!” 於是他們去了武廣七樓的空中補給,要了一個迷你包。 喬信異常的五音不全,但是自我感覺卻很良好,號稱是崔健(最終章) 那天晚上武漢下了小雨。 沒有星光。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夜深的校道上,白色的路燈在繁茂的樹葉下,不知為何有些闌珊。 張鹹右看著他最好的朋友的背影,那個背影在他的網膜中,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一樣。 張鹹右悄悄停下腳步。 四年。 也許還要一輩子。 喬信往前走了一段,也停下了,只是停著,沒有回頭。 你若不希望我趕上你,何苦停下來等我? 張鹹右走上前。 兩人開始並排兒走。 “十六床死了。”喬信說道。 “嗯,我知道。”張鹹右說道。 沒有人告訴過他,人的明天一定是幸福的。 就算這樣,沒有明天還是不行的。 “怎麼辦?”接近學子苑門口時,張鹹右問。 喬信用他那長直的腿踢開了腳邊的一塊小石子,石子兒飛進了草叢中,和很多石子兒作伴去了。 “看著辦吧。”他低著頭,這樣說。 雲泉約(番外) 這篇發生的時間比正篇開始的時間稍微早那麼一點兒。 宋元把拳擊用的沙包收到屋子一角,背上他那個75l的奧索卡登山包,提上登山杖,準備開啟寢室的門。張湘竹從廁所出來,哎呀呀地叫起來。 “你上哪兒去啊!”他不過大便了十分鐘,出來就見到了這樣裝扮的室友--儘管他時常這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