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兩旁築有女牆,各高三尺有餘。
這條賓道是有交通管制的,正所謂,“君子所履,小人所視”。除了晉侯御駕出行,傳車緊急通訊,以及迎接各國外賓行人時專用外,平時唯獨卿大夫可以著朝服行走,士和國人、野人只能繞道兩側的黃土路。
無恤駕車沿著賓道直行,高大的虒祁宮遙遙在望。
周禮規定,車駕入國不馳,所以無恤緩緩地駕車停在虒祁宮的宮門前。他先行下車,叫豎人放置好矮几,好讓樂靈子下來。
靈子小巧可愛的足履輕輕探下,因為將要見到父親,一時間有些激動,差點踩空矮几,還是無恤環手相護,攙住了她。
如果前些天遞銅削時的指尖輕碰不算的話,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肢體親密接觸,無恤只覺得軟玉入手,那子佩中芷蘭和不知名草藥的清香,夾雜著淡淡的少女體香,一時失神。
他隨即才守禮地鬆開了手,至此,樂靈子已經臉色羞紅,垂著眼不敢看趙無恤。
範嘉遠遠看著這一幕,車上的女子與趙氏庶子之間,舉止似乎頗為親暱,這讓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等他到達時,兩人已經進了宮門,範嘉只能遠遠看著那少女婀娜的背影亦步亦趨地跟著趙無恤遠去。
“那女子何人?”他問侍候在門口的晉國宮甲和豎人,因為範嘉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入宮作為國君宮衛,幾乎每日都會前來,所以與眾人十分熟悉。
立刻就有人討好地對他說道:“君子,據說那是被國君囚禁的,宋國大司城之女!”
“樂祁之女?”範嘉嘴角露出了微笑,真巧,如此一來,此女便可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了!
……
在虒祁宮外經過宮衛的盤查後,漆成硃紅色的厚重宮門緩緩開啟,趙無恤帶著樂靈子,經過兩頭巨大的虒獸身側,緩步走入了這座神秘的宮殿。
從夏后氏開始,中國的宮殿建築就保持著一個大致不變的格局,一條中軸線直達正殿,坐北朝南,前朝後寢,左右是社廟等建築。
他們沒有往層巒疊嶂的正殿建築群走去,而是在宮人和有司的帶領下,繞過迴廊,走到了虒祁宮外圍的一處偏院裡。此處佔地百畝,宮甲披甲戴胄,持兵刃,護衛森嚴。但比起其餘宮殿來,外觀卻顏色暗淡,略顯簡陋。
張孟談說起過此處,這是晉國關押政治犯的地方,晉大夫叔向、楚隕縣縣公鍾儀、魯國叔孫穆子,都曾在這裡吃過牢飯。
作為趙氏子孫,趙無恤還知道,此處有時還會安置一些身份敏感的公族宗室。
當年他的曾祖父趙氏孤兒,“少釁於難,從姬氏於公宮”,在宗族毀滅後,正是被趙莊姬帶到這個位於虒祁宮的偏院中,撫養成人的。(未完待續。)
第170章 七月流火
俗言道:“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所以樂祁雖然被範鞅籠羅罪名扣押,但卻不是直接扔到骯髒的囹圄裡,僅僅是關在一處二進小院裡加以軟禁。
此處守備森嚴,而趙無恤也只能先將樂靈子送到這裡。
他對靈子溫柔的說道:“你先進去,我還有君命在身,要去明堂那邊見過君上,並參與祭祀,可能要徹夜不眠。你今夜能夠留在此處,與樂伯相聚,也請為我向樂伯告罪,明日清晨再來向他下拜頓首,接你出宮。”
樂靈子雖然對趙無恤有了一絲依賴,卻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她的眼神又恢復了堅強,畢竟是一個敢於千里迢迢,孤身而來探望父親的女子。
趙無恤目送她攜帶裝著銀針和草藥的藥匣,跟著寺人走進這座二進小院,這才轉身離開。
到了此時,他才能好好地看一看虒祁宮的模樣。
和年前初入此宮的樂祁不同,趙無恤沒有解讀出太多的政治內涵和典故,他更多的,是帶著一種觀光和欣賞的心態。
比起渲染了太多濃墨重彩的明清故宮,虒祁宮顯得古樸厚重。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大道直達正殿,石基和夯土壘成的高臺不加修飾地立在那裡,加上粗壯的銅基巨柱,憑空添了許多肅殺和雄壯。據說這些是晉悼公時代建造的,古樸而肅殺,盡顯北國霸主氣勢。
而環繞正殿的其他建築,卻明顯是另一種風格。
空間宏大的高堂,曲折相連的曲屋,進深幽遠的邃宇,小巧精緻的南房,皆高簷飛角。覆蓋著捲雲紋和獸面紋的瓦當,簷上有陶、石雕塑的瑞獸。高樓之間有廊橋相連,飛簷畫棟如同彩練一般將一座座臺閣綁在一起。
這些大多是晉平公時代新修的建築,和這位國君的性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