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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的故事,而《燦爛千陽》則可被視為是母親與女兒之間的故事。

總體而言,我認為這兩本小說都是講述有關於愛的故事。故事的主角都因為愛與人與人之間的連結而得到了救贖。《追風箏的人》講述的是男人之間的堅貞友情, 而《燦爛千陽》裡的愛則表現出更多豐富的層面,例如男女間的浪漫愛情、父母親與子女的愛、對於家人、家庭、國家與上帝的愛。在這兩部小說中,愛是讓故事人物擺脫孤立的力量、讓他們可以超越自身的侷限,使他們暴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同時愛也是自我犧牲奉獻的動力。

8。問:在你小說中有一個角色希望能來到美國,就像你現在一樣,他認為美國是個遍地黃金、慷慨的國度。這仍是許多阿富汗人對於美國的想望嗎?

胡賽尼:我想,美國與美國人對於阿富汗人而言是複雜的。一方面美國對於阿富汗而言是一座希望的堡壘。我相信美國軍隊將收拾行李離去的說法使很多阿富汗人心生恐懼, 因為他們畏懼那些混亂、無政府狀態與極端主義將可能隨之而來。另一方面,還有失望和醒悟的複雜情緒。當蘇聯離開後,諸多派系間鬥爭摧毀大部分喀布林的時 期,阿富汗的同胞感覺他們被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所拋棄的樣子,我想,是會令人感到些許的心酸。除此之外,不論對或錯,在阿富汗有一種美國人並不會遵守諾言的情緒正在醞釀中。當9·11之後,美軍來阿富汗,一般的阿富汗人民希望能夠大幅地改善生活的質量、治安的狀況與經濟的條件。而許多阿富汗人民認為他們的期 待並沒有實現。他們認為在其後緊接著發生的伊拉克戰爭帶走了注意力、軍隊以及資源,阿富汗完全被忽略。然而,我想一些阿富汗人對於與美國的同盟仍抱持著希 望,而且許多人和《燦爛千陽》中的主人公一樣,仍視美國為值得嚮往的國家,一個充滿機會與希望之地。

9。問:你故事中的女性,在她們的家鄉或是社會,因為本身的性別而遭受到壓迫,是否這樣的壓迫在穆斯林的社會特別嚴重?針對這樣的狀況,你認為有什麼事是應該做且可以做的?

胡賽尼:這不是一個可以簡單回答的複雜問題。無可否認的,在某些伊斯蘭教國家中,也包括我的國家,對待女性的態度總讓人覺得沮喪。而證據隨處可見。在阿富汗被塔利班統治的時候,女性是無法受教育、不能工作、不能自由的行動、也無法接受適當的醫療等等。然而我想要將我自身抽離那些在某些圈子裡廣受歡迎,認為西方世界能夠且應該對這些回教國家施壓以爭取兩性平權的想法。雖然我認為這是非常良善甚至可稱是高貴的想法,我卻將之視為太過於簡化與不切實際。這種方法直接或者間接地忽視了其所針對的社會源於各自傳統、風俗、政治體制、社會架構和基本信仰的複雜性以及細微差別。

我相信改變必須從內部開始,也就是從穆斯林社會本身的組織開始。在阿富汗,我想需要更多的溫和派支援女性權力,除此之外,期盼成功的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當阿富汗或其他地區的伊斯蘭教領袖否認女性遭受壓迫的事實存在,並藉由指出西方女性受虐的例子來規避自己的問題,或更糟地以伊斯蘭教法(Sharia law)的基本教義證明壓迫女性是正確時,我總覺得反感。我希望二十一世紀的伊斯蘭教領袖能夠改變他們對於性別議題過時的觀點,讓自己開放心胸採用更溫和 且革新的方法。我瞭解這些想法聽起來可能有點天真,特別是對阿富汗這種被伊斯蘭基本教義派把持、並迫使溫和派噤聲的國家而言。然而我認為從伊斯蘭教的社會本身改變才是唯一的出路。

對話胡賽尼(4)

10。問:《追風箏的人》一書是以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為中心,並且故事是由男性的觀點敘述。在你的新書裡,故事聚焦在兩名女性角色之間的關係,並且交替地從她們各自的觀點詮釋故事。你為什麼決定這次由女性觀點書寫?在這些獨特的女性角色和她們之間的關係中,是什麼吸引了你?

胡賽尼:在我完成了《追風箏的人》之後,我一直對於寫個有關阿富汗女性故事的想法相當著迷。第一本小說是以男性為主的故事,當中所有的角色除了阿米爾的太太索拉雅之外都是男性的角色。在《追風箏的人》中,有關阿富汗社會的一大部分面向是我所沒有碰觸到的,而且我覺得這一整個部分是相當具有故事性的。畢竟過去三十年間,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在阿富汗女性身上,特別是在蘇聯人撤離而派系間鬥爭爆發之後。由於內戰的爆發,阿富汗女性的人權因性別而遭到踐踏,例如被強暴或被強迫結婚。她們或被當作戰利品或被推入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