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民不與官鬥,在村裡,李、孫兩氏鬧的再厲害,一見到官老爺,一個個還不是跟鵪鶉似的。
哪怕心裡不滿這般安排,他們心裡有氣,但在衙役面前,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好在,秦氏一族並沒有分到原本屬於他們的田地,而是自行開荒。
老一輩的恩恩怨怨,一輩說給一輩聽,原本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傳的多了,自然也就變成了幾氏的大事。
下山時,許雲帆提議,對外,他與秦潤就是遠房表兄弟,因些事,所以過來投奔秦潤。
哪知,秦潤吞吞吐吐的告訴他,自己被他撿回來的事,村裡人都知道了。
村裡人,別的傳不快,就這家長裡短的事傳得最快。
同個村的,誰家有幾門親戚,村裡的婦人,興許比本家人知道的還要清楚。
小秦家,據秦潤說,他父親早年離家,後來回來,與族中人關係還算融洽,但除了族人,旁的親戚卻是沒有的。
秦潤的外家,聽說也是以前逃難過來,壓根沒別的親戚了。
許雲帆臥床那幾天,秦安不懂事,又許是有哥夫太高興了,急於跟人分享,見村裡大娘大嬸每次路過他們家院子,伸長脖子往裡瞧時,或者人家問他許雲帆是誰時,秦安便會傻樂的告訴她們,許雲帆是他的哥夫咧。
所以,許雲帆跑的時候,其他人不就早早吃了晚飯,等在路口,坐等著看秦潤笑話嘛。
秦安有很多事不懂,指不定哪天就能把“哥夫”與大哥分房睡的訊息說漏嘴,到時候那些多嘴的婦人,該不會以為自己嫌棄秦潤,以至於連同房都不願吧!
許雲帆是知道的,在這種地方,夫夫分房睡,旁人指不定要胡說八道,瞎猜一通。
想到這,許雲帆想,自己隨秦潤回來,好像無論如何,吃虧的,被議論的,終究還是秦潤。
到時候,自己站穩腳,弄清大晏朝的情況了,可以拍拍屁股瀟灑走人,秦潤呢?
他要怎麼辦?
其他人又會怎麼說?怎麼想?
流言蜚語,是一把無形的利刃,是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存在。
許雲帆越想越煩躁,雙手抓揪著頭髮,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怎麼了?頭癢嗎?”
秦潤伸手在許雲帆頭上抓了幾下後,手卻還覆壓在他的頭髮上。
許雲帆的頭髮很軟,很順滑,讓人摸了愛不釋手,秦潤自認為很小心的摸了摸,“還癢嗎?”
村裡的孩子,有的頭上會有蝨子,秦潤不認為許雲帆這麼短的頭髮會有蝨子,他看過了,許雲帆的頭髮乾乾淨淨的,一顆蝨子蛋都沒有。
許雲帆順著秦潤道:“不癢了。”
秦潤失望的哦了一聲,拿開手,拉過一張矮凳子坐在許雲帆的旁邊。
“安哥兒洗好了怎麼不出來?”
“他在泡腳。”
一問一答後,許雲帆不知該說什麼了,空氣突然變得格外的安靜,安靜到讓人尷尬。
許雲帆不喜歡這樣的氛圍,絞盡腦汁的想找話題,可腦子裡想的都是今晚到底要不要跟秦潤睡一張床。
真是糾結死個人了!
要是秦潤是個漢子,那該有多好,同床共枕就沒什麼好介意的了。
正當許雲帆不知找什麼話題打破這份安靜的尷尬時,秦潤開口了,“你的頭髮為何這般短?”
秦潤猶記得,他發現許雲帆的時候,對方身上穿的,戴的,皆是他不曾見過的。
許雲帆撿起地上一根小木棍,挑著火塘中的火星,“我們那裡,男人,也就是漢子,基本都是留短髮,當然,個別搞藝術的除外。”
“你那裡和我這裡不一樣。”秦潤肯定的道:“這件事,你不要在外頭說,更不要讓安哥兒知道,他很容易被人套話。”
許雲帆不是這裡的人,突然就出現在山上,秦潤膽子大,不怕,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真讓有心人知道許雲帆的來歷,只怕許雲帆會有麻煩。
“我知道,旁人要是問起,我就說我是還俗的和尚,這樣說行嗎?”許雲帆問道。
秦潤思考了會,“你還是說你從海外來的吧,你……看起來就不像和尚。”
許雲帆一愣,也是,哪有還俗的和尚像他這樣與女人過不去。
到時候,人家讓他念經頌文,難不成他來回就唸一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嗎?
而且,等他有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