諄細語,令人迷醉,滿臉溫柔之色。
他的目光卻是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按在橋欄的手晶瑩通透,像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婠婠只聽得從心底生出寒意,偏腳步卻是毫不停息的朝橋上走去。原隨雲亦同時感到一絲寒意,他殺人,尚有理由。然石之軒殺人,只隨性暴起,從容殺伐,不問緣由。既無正邪之分,亦不產生愧疚、榮耀等負面情感。殺即是殺,如山還是山、水還是水。
雖是快意,已是殺道、魔道。
第三卷 明玉神功
第十二章 從容
雨幕中有光自橋頭升起,火光!
走得近了,婠婠才發現在橋上竟有一把碩大的油傘,像是一層薄膜般將雨勢阻隔在這小小的空間之外。
石之軒神情安詳,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飲。婠婠更注意到。石之軒的儒服乾淨至極,像是一朵雲彩般沒有半點的褶皺,柔軟而光滑。他們廝殺於禪院,以命博之。奔走於雨中,盡顯狼狽。然石之軒設宴於此,怡然自得,風度氣派無懈可擊。
婠婠雖然明知石之軒乃是師尊之大敵,但也不由為其氣度暗暗心折。暗思:“無怪乎,石邪王能自無數強敵中奪得碧秀心芳心,抱得美人歸!”要知,當年碧秀心的仰慕者不在少數。天才橫溢之輩更是不知凡幾。
油傘下有桌,桌上已擺下了酒菜。
石之軒的目光仍凝注往橋下長流不休的河水上,深深嘆息一聲,冷酷的眼神忽然轉為溫柔,語氣出奇的平靜,似在自這自語道:“原公子,曾見得清璇?”
原隨雲嘆了口氣,道:“東平郡中,緣盡一面;然相談甚歡,竊已引為在下之紅顏知己。”
石之軒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聲音轉為低沉:“如此,石某更容不得你!”
婠婠也是露出詫異的神色,小嘴一噘,小聲嘟噥一句,也不知再說著什麼。繼而狠狠的瞪了原公子一眼,又想起此人根本就是什麼也看不見,幽幽嘆了一口氣。
“請!”石之軒長身而起,來到小桌旁邊坐下,單手虛引。
婠婠冷冷道:“我們的座位都沒有,你請什麼?”
“一個人只要沒有死,就得吃飯……”原隨雲拿起桌上的筷子,淡淡笑道:“邪王厚意,在下當真是感激得很!”
石之軒冷冷道:“你不用感謝我,就算是死囚,死之前,都總是要吃飽的,何況是原公子這般人物!”
“但吃了之後,是死是活就說不定了。”婠婠伸手攔住原隨雲,眼中帶著一絲氣惱:“你這人,當真要將婠兒氣死,若是這酒菜中有毒怎麼辦?”
原隨雲淡淡一笑,道:“但不吃也要被餓死,餓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毒死至少要比餓死好。”他又笑了,“而且,能讓婠兒這般心憂,縱然是真的毒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說完,他竟真的拿起筷了,將每樣菜都嚐了一口,又喝了一杯酒。
“好酒!”原隨雲嘆道,再度斟滿,如是三杯,痛飲而盡。
石之軒也笑了:“這般情況下,你竟還能有閒心的分辨酒的好壞?”
原隨雲失笑道:“原某倒未必真的能夠分辨得出來,只是你石邪王帶來的酒,總歸不會太差的!”
石之軒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繼而撫掌大笑,大聲讚道:“好,原公子果然是豪氣如雲,名下無虛!若是三十年前,石某說不得也要與你相交。”
這兩個前一刻還是生死大敵的人,這一刻卻恍乎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婠婠簡直看傻了眼,同時,產生一種離奇無比的想法。同樣的天資縱橫、驚才絕豔。同樣的視世俗立法如無物。談笑殺人,優雅自若。面容都是一般的清秀,只是石之軒又要顯得冷酷憂鬱些許。
甚至……連他們的武學都是如此的相似。“不死印法……移花接木。”石之軒有天下無雙的“幻魔身法”。然而原隨雲那獨特的滑翔身法怕也不在其下。都有深沉似海的謀略,同時也不會為任何感情所羈絆。
太相似了!
既生瑜,何生亮!
他們若非朋友,便是註定的敵人。
命中的夙敵。
婠婠嘆了口氣,將這種心思埋藏於心。大聲著說:“什麼豪氣干雲,不過是個自大的傻子罷了!”
“傻子,如此稱呼,原公子怕也是首次聽見吧!”石之軒好像聽見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撫掌大笑,只是笑著笑著卻忽然嘆了口氣,說:“婠侄女你若真以為他真的是個傻子,你就錯了,石某敢肯定,原公子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