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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是女人,所以她很高興,一樣樣把玩著那些個小瓶小罐,一樣樣地問我用處和用法。宋宜中的兩個女人,不愁沒有共同話題。奇就奇在,整個下午我們居然一句都沒有提到宜中。說完全沒提呢,也不盡然,因為小李子的話題中心是寶貝:“寶貝兒這幾天留在他姥姥家。他姥姥親寶貝親得不得了,幾次都說要替寶貝轉學,讓他常住姥姥家。平時他爸不捨得,但是隻要他爸不在家,他姥姥就趕緊把寶貝接了去。那些日子他奶奶住在這裡,走的時候開玩笑說要把寶貝接到漢中住一段兒,他姥姥可嚇壞了……”我除了微笑,一句話也插不進去。他姥姥,他奶奶,他爸,多麼團結緊密的一個家,針也插不進,誰也潑不進。“他爸”,這稱呼比“我們家宜中”更親密,更實打實鑿。我的沉默總算讓小李子有些滿意,她料足了威風,長吸一口氣,換了副哀怨的面孔,嘆息說:“這些日子,我一直睡不實,都是靠安眠藥幫助睡眠,真是頭疼。”說著當我的面旋開安眠藥瓶子,倒了四片在手心裡一仰脖子吃了。我只得撿些現成活兒勸慰:“總吃安眠藥不是好事,其實可以試試別的方法,比如香薰。我替你帶了香燈和幾種鮮花精油,每晚睡前滴幾滴薰衣草,可以舒緩神經,有助睡眠。”小李子大概就在等這句話,立刻說:“就是呢,你是美容診療的專家,那次去你的店,很高檔的樣子。認識你這麼多年,我還從沒試過你的手藝呢,這兩天我頭疼得厲害,白朮,不如你幫我做個按摩吧。”我倒吸一口涼氣。上門來替她做按摩,豈非坐實了侍妾的名份?然而拂袖而去,那今天不是白來了?低了這個頭,也許明天宜中就可以回來了;不低這個頭,就可能永遠讓宜中活在掙扎中,從而最終失去他。為了宜中,什麼樣的苦果不可以甘之如飴呢?曾經,我做葉子臻太太的時候,替他的情婦胡司容做過美容;現在,作為宋宜中的情婦,倒又要替人家原配做按摩了。莫非,這便是命?香精燈點起來了,憂鬱的薰衣草香裡,我將按摩霜均勻地塗在下李子臉上,開始了生平第一次的上門服務——不是不屈辱的。但是我對自己說:手上每打一圈,就等於腳上前進一步,我正在向宜中走去。宜中,他在那端等我,為了他,我甘願承受一切的委屈和羞辱,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香薰謀殺案夜裡十一點鐘,我剛剛睡下,卻忽然因為一陣奇怪的心悸而驚醒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的心跳得這樣厲害?電話鈴忽然尖叫起來,在沉寂的靜夜顯得淒厲而絕望。我跌跌撞撞地撲進客廳裡抓起聽筒:“喂?”“她死了……”對面是一種似嗚咽又似號叫的聲音,夾著牙齒打顫的聲音,如一隻受傷的獸。我一陣毛骨悚然。“誰?你是誰?誰死了?”“白朮……”是宜中。那端的人居然是宜中。“宜中!你在哪裡?你的聲音怎麼會變成這樣?”“白朮……”宜中哭嚎起來,“小李子,小李子死了,她死了……”我的心揪緊起來,第一個反應是去看了一眼掛鐘,這是夜裡,我是在做夢吧?我拍拍自己的臉,有感覺的,不是夢。那麼,是宜中在做噩夢,說夢話?“宜中,宜中。”我只有不斷喊他的名字,“你在哪裡?”但是電話已經掛了。我幾乎要發瘋,小李子死了?這是什麼意思?宜中又在哪裡?為什麼給我打來這樣一個電話?我開始撥打宜中的手機,一次又一次,都是佔線。又撥打他家裡的電話,沒有人接。最後,我找到白芍:“姐,宜中剛才給我打了一個奇怪的電話,他說小李子死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很怕……”白芍很快趕了過來,她臉色蒼白,穿著一身素服。“白朮,馬上換衣服,跟我去李家。”“到底出了什麼事?”“小李子死了。”白芍的手微微顫抖,“我剛才打電話到小李子的孃家,宋宜中也在那裡。小李子死了,初步判斷是自殺。她孃家的人口口聲聲說是你逼死了她,要找你算賬。我們不能坐等在這裡,只有直接送上門,趁著所有親戚鄰居都在,讓她們發足了氣,免得後患。你姐夫在樓下等我們,我已經通知了幾個朋友,都會隨後趕到,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吃虧。”“小李子死了?她真的死了?”我篩糠一樣抖起來,兩隻膝蓋控制不住地對碰著,腦子裡亂成一團,怎麼也理不清,只有不斷地告訴自己:我在做夢,我在做夢,很快就會醒過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只是一個夢!白芍自作主張地開啟衣櫃替我選衣裳:“把這套穿起來,別化妝了,憔悴點反而好,免得李家看著生氣。等下不論她們說你什麼,你都不要頂撞,讓她們發洩去。放心,她們不敢動手,你姐夫不會袖手旁觀的……”我聽不懂。我聽不懂白芍的話。李家的人為什麼要罵我打我?小李子怎麼會自殺?“可是今天下午我們才談過話,談得好好的,她怎麼會自殺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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