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可小,若是有人捅到京裡,你本就是剛剛特赦的欽犯,就算有兩家人從中周旋,把這事摘清楚,難免也要弄得一身腥。”
“你的意思是?”
“這事一是悄悄的了結了,把那族長夫人找來,曉之以利害,再讓族長和她一起退居榮養也就罷了,二是……”
“這事不能悄悄的了了,聽你的話裡,似是縣城的人都在傳是你在放印子錢,咱們這邊了了,就怕旁人還是要興風作浪。”
“那二爺的意思?”
“這事不但不能悄悄的了了,還要鬧大。”沉思齊說道,“如今正是太子娶妃之時,容不得一絲差錯,那知府和縣令,雖然面上看是正經的科舉出身,並未結黨,難保私下裡早已經投靠了旁人,寧可小心謹慎,也不可大意。”
“二爺既然說得出此頭頭是道,就由二爺把這事辦了吧。”吳怡笑道,從劉氏身上如果說她學到的最重要一課是什麼,那就是女人不要強出頭,該由男人做的事、做的主,就交由男人做,按照現代人的說法,每個女人都想做黃蓉,就算你有黃蓉之智,靖哥哥卻只有一個。
沉思齊當天晚上就把族長和族長的長子請來了,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族長是被他兒子半攙半抱著走出沈府大門的,回到家裡就生了一場大病。
到了第二日,沉思齊親自押解族長夫人招搖過市大張旗鼓地送到了縣衙,只說是沈氏家族族長之妾,討好巴結奉恩侯府二奶奶吳氏,在探聽出吳氏的底細之後,膽大包天,在外藉著吳氏的名義放印子錢,幸得身邊的丫環舉發,這才敗露,沈二爺見自己妻子名譽受損,特押解禍首到縣衙。
縣令本來只見過沉思齊一面,見他如此鄭重其事,把家醜外揚,也頗為驚訝,只得接了狀紙,至於那族長之妾原是族長的繼弦,就算是有人認得她,也沒人為她出頭去得罪沈家,只是她嫁到族長家生下來的幼子,一夜之間,由嫡幼子,變成了庶子,長大之後提起其母,也是自羞自慚,不願多說。
族長之妾到了堂前,知道自己惹下大禍,也不敢隱瞞,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招了出來,她原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冒名放印子錢,是她孃家兄弟和他的朋友幾次三番鼓動,他朋友又願意拿出白銀千兩來做本錢,加上她原本的私房錢,這才成了事,原以為冒著吳怡的名,民間不敢告,官府不敢管,是坐地收銀一本萬利的生意,卻沒想到剛剛收回本金就被抓出來了。
縣令又發下籤令去抓拿她的孃家兄弟和朋友,卻沒想到她孃家兄弟已經畏罪自盡,那朋友早已經不知所蹤,族長之妾也知道罪責難逃,在牢裡趁人不備用腰帶上了吊。
經過了這件事,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放印子錢的不是吳二奶奶,沉思齊又當街燒了一箱子的借據,無人不拍手稱快,都言道縣令想要拍吳二奶奶的馬屁,結果拍到了馬腿上。
過了三日,劉家的回信到了,縣令無門無派,那知府細查起來,卻與二王爺有些瓜葛,若不是沉思齊急智,彈賅沈吳兩家教子、教女無方的奏摺怕是已經遞進京了。
正值太子娶妃之際,雖聖上肯定會留中不發,只是人言可畏,等到沈家和吳家查清真相時,旁人也只會覺得兩家找人替罪。
沈家和吳家的回信也是說此事甚險,讓他們夫妻千萬小心。
吳怡只道京城宅門險惡,京中人情網一環套一環,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場禍事,卻沒想到這遠離京城的小小縣城,也是難得平靜。
她只慶幸這事不是發生在現代,若是在現代,圍觀人群中有人拍段影片,發個微博或者是帖子,就算是第二日就將真兇入罪,他們夫妻的臭名,也是要背定了。
157、無事生非
夏荷彎下腰,親自將三碗井水倒入藥罐中,吳怡喝的藥,一直是她領著一個老實本份的燒火丫頭熬的,從頭至尾不讓第二個人沾手。
自從到了山東,一直老實不吭氣的秀菊,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夏荷姐……”
“原來是秀菊姑娘。”夏荷站起了身,站到秀菊和藥爐之間,“今個兒怎麼有空出來了?”
“在屋裡悶得慌。”秀菊說道,“這山東啊,一桌一椅都跟京裡的宅子彷彿,昨晚上睡迷了,我還以為我還在京裡呢。”
“我倒是沒覺得。”
“自從姐姐從隨著二爺和二奶奶去了遼東,我還沒跟姐姐好好嘮過呢,細想起來咱們這樣的老人兒不多了。”
“可不是,綠琦、綠瑤都嫁了人,可惜連面都沒見上,也不知道她們嫁得都是什麼樣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