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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著個眼睛盼大天亮。姑娘你請想想看,就是個龍精虎猛的壯小夥子,六天睡不著也垮掉了,何況一個受了重傷的人?”

江雪舫倒抽口涼氣,忽正言厲色起來:“倪先生,莫不是你們太醫院不能如期治好殿下,恐皇上責罰,就想出這麼個藉口來?”

“嗨!江姑娘,你這是想哪兒去了?老朽為朝廷盡了一輩子的忠,怎麼可能臨到老了,還幹這種事?喏,這是要進呈皇上御覽的殿下的脈案,江姑娘你自己看吧。”

江雪舫搖頭:“我看不懂,您說給我聽!”

倪太醫解釋道:“殿下因思慮勞倦太過,內傷心脾,致使陰血耗損,血不養心,夜不能寐。再加上因受傷失血太多,以至形體消瘦,虛煩失眠,他現下心悸易怒,神疲體倦,憂思多疑,五心煩熱……”

“好了,好了。”江雪舫聽得心驚肉跳,“倪先生既已查出了病因,那怎麼還不趕快治呢?”

倪太醫搖搖頭:“早就著手治療了,先用‘歸脾湯’以補益殿下的心脾,以生氣血,可卻沒用。後又換‘保和溫膽湯’養心安神,鎮驚定志。可……從這幾天的脈象看,他的失眠是一發重了,且還添了驚厥頭暈。像這樣拖下去,就算是把傷勉強治好了,眩暈腦病不除,終有一天他也會因癲狂而死的!”他乜了一眼江雪舫蘊滿淚水的雙眼,自道已力不從心,但隨即話頭一轉,道是他的一位師姐興許倒有方治。

江雪舫大喜,當即要稟報尹梅意,派人請倪太醫的師姐來。倪太醫連忙阻止,道是師姐脾氣怪異,從不見外人。解鈴還須繫鈴人,江雪舫遂請他設法。

倪太醫攢眉,沉吟半晌,方毅然決然地拍了胸脯,道,將趙長安的脈案送呈師姐,讓她擬個方子。但此事卻須江雪舫相助,因他師姐一生未嫁,男人都到不了她跟前,即使是倪太醫也不例外。

江雪舫當然一諾無辭。倪太醫同時要求她,暫勿將此事告知任何人,因為此行能否成功,尚在未定之天。江雪舫也一口應允。

次日,江雪舫起得很早,匆匆梳洗罷,換了書生裝束離宮。初春時節,料峭的晨風仍颳得人遍體生寒,到大街上,她四下裡望了望,天色尚早,剛剛開禁,空蕩蕩地,幾乎沒什麼人。她在街邊僱了一乘車,吩咐車伕直奔東京城的西南門——博望門外。沒等多久,車外“嘚嘚”的馬蹄聲過來,同時有人相詢。

她連忙答應,掀車簾一看,見倪太醫騎匹黃膘馬,精神抖擻地立在車前,見了她,略事寒暄,便撥轉馬頭,領著車子,向掩映在遠處迷離晨霧中的青黛色的山腳下馳去。

盞茶工夫,車已停在了一個草長林碧的路口。路不但窄,且還是山路,車既進不去,也上不去。於是江雪舫下車,付了車資,打發車伕在原地候著,以備等下兩人求醫後出來,才好返城。倪太醫把自己的馬也託車伕代為看管。

兩人沿著曲折蜿蜒的山道前行,走了約一刻工夫,就見山道盡頭現出一圍黑瓦粉牆來,牆在密林中隱隱延伸,不見起止,規模甚大。

到了宅子大門前,倪太醫拍擊大門上黃銅門獸口中的銜環,錚錚有聲,片刻工夫,“吱呀”一聲,門開半扇,一個青衣健僕掩在門後,見了來人,也不開口,面無表情地轉身,引二人向裡行去。

江雪舫一愕,隱隱覺得不對。但這時已不容她多想,在倪太醫的連聲催促中,她硬著頭皮,進了兩進院子,到一間青石鋪地、整潔寬敞的房中坐下。

倪太醫道:“呃,江姑娘,你先坐一下,老朽去請師姐過來!”倪太醫與男僕匆匆離去,她獨坐在清冷空寂的房中,越想越心悸:太冒失了,都沒向倪太醫問清楚他師姐的來歷,就貿貿然地來了。憑一個終生未嫁的老太太,怎能置起這麼大的一座園子?而這園子,還建在這荒僻無人的山林中?今天這事,透著十分的蹊蹺,倪太醫,他該不會……在搗什麼鬼吧?

正忐忑不安,忽然身後有個聲音冷冷地問:“江女史,你瞞著王太后,偷偷跑這兒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她猝不及防,暗吃一驚:自己一直看著門口,這人是何時、如何進到這房中來的?

她剛要動,後背已被什麼抵住了:“別動,快順順溜溜的,把你的骯髒心思都說出來。不然……我長眼睛,我的劍可沒長眼睛!”

她一怔,喜道:“馮先生,是您?您也來了?”

她身後那人正是遊凡鳳。他冷哼道:“哼!像江女史這種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行止,我就不該來瞧一瞧嗎?昨天有人向我暗中透露訊息,說你今早會有不利於殿下的舉動,我先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