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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阿彪微怔,隨即道:“是‘吊瓜子’,就是炒絲瓜籽兒,南少和六小姐都喜歡的。”

秦溶抓緊時間在市集為母親買了把檀木梳,又為雪玉買了個精緻的純銀鑲嵌綠玉的小梳妝鏡,又為蔣大哥買了包土煙,還沒忘記給阿沛買上些洋貨。拎了東西都要回船離岸,秦溶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踟躕不前。阿彪問:“可還要買些什麼?不如我幫二少你拎上船去,二少再去買過?”

秦溶轉身回到市集,盲目的四處轉,他不知道該買些什麼,那個傢伙什麼都不缺。可是往年他出門在外回家,都是要給娘和阿沛他們買特產的。尤其是阿沛,總是迎上他就翻包裹,尋找自己的禮物,往往遺憾的抱怨他寒酸,卻還是把禮物收去房裡。

不過轉身的空當,他看到一家竹器店賣“老頭樂兒”,就是搔癢的那竹子手,看得有趣,尾部刻成一個笑臉的圖形。他隨手就買下,想是他不用,娘也會用。又看到一個精緻的銀質煙盒,隨手買下,匆匆上了船。

船行江上,江風一吹,滿懷暢意。出了龍城地界,靠岸灤州城外時,午飯時秦溶忍不住吩咐手下沽了一壺好酒,要了一碟醬牛肉,一碟鹽水花生,同阿彪暢飲起來。

阿彪健談,不離口的就是楚耀南那些瑣事。什麼老爺的苛刻管教,南少的乖巧懂事隱忍,對太太的孝順,彷彿是隻展翅恨天低的雛鷹。

船離開碼頭時,秦溶覺得有些疲倦,就去艙下睡覺,阿彪勸道:“不如在上面的房間睡,空氣好。”

“太吵。”秦溶說,下了船艙。

他進到艙裡,倒頭就睡,蓋了自己的風衣,想是眯一會兒就好。

半夢半醒時,依約聽到哭泣聲,他懶得起身,想是那些賣去南洋打工的豬仔,好端端為什麼去做豬仔?

秦溶也不想,就想睡覺。睡夢中聽到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音韻典雅。

秦溶就聽一聲低喝:“輕聲,閉口,不許唱,不信你們試試。”

心想是誰如此霸道?

不過翻身,竟然驚醒,定定神,果然聽到一陣聲音,不是關押勞工的地方,似從他睡覺的榻板下傳來。

一個說:“可該怎麼辦是好?”

一個說:“認命吧,誰讓咱們不會投胎呢?”

一個說:“不如我們跑吧,與其掉進火坑被人糟蹋,不如逃了還能尋條出路。”

“那不如投江吧,趁天黑遊過岸邊去逃命。總比生不如死的日子好。”

秦溶心想,也曾聽人說起過闖南洋的艱難,這些人既然不願去,為什麼還花了錢去尋秦氏的商會擔保他們出去呢?

翻個身,繼續聽了裡面在講:“好死不如賴活著,熬過去吃好穿好,未必不是什麼好事。不就是陪那些闊老爺闊太太喝酒唱曲兒嗎?”

48、龍城之行2

一陣鬨笑,那人“嗷”的一聲慘叫,顯然被打了一巴掌。隨後有人奚落道:“你當就是唱個曲兒?”

也不知嘀嘀咕咕說些什麼,那個人的聲音開始驚慌說:“你胡說,我孃舅說,就是去陪吃陪喝享福去。再說,那是你們下賤,我就不想做那種事,他還逼我不成?逼死我,他們自己人財兩空。”

另外一個聽去嬌聲嬌氣的人說:“嗯,不會逼你?你當藍幫是吃白飯的?他們當然不會逼你,只會把你的褲腿褲腰紮上,放只貓子進去,然後就拼命打那隻貓,那貓就在裡面抓呀撓呀,怕你不聽話?”

一陣沉默,有個東北口音的人罵:“扯淡,那是對付窯姐兒的招兒。”

“嗯,你不信呢,我們村兒前年被拐賣去天津的小左兒過年回來了,親口說的,如今他倒是風光無限衣錦還鄉。可當年那份罪受的,沒法活。”

立刻有人如夢初醒般,放聲大哭起來,“不是吧,不是吧,我爹說,就是去打工,沒說做這事兒。”

“典當了身子去做搓澡工,不是做這個的。”

哭鬧過後,恢復沉寂,秦溶翻身起來,尋聲掀開床板,果然下面是一道暗門,只擰開,手電筒光線照去,竟然黑壓壓的一群人蜷縮了貼緊了坐在下面。

秦溶驚了,大喝一聲:“什麼人?”

還不等下面的人搭話,嘩啦啦一陣腳步響,荷槍實彈的衝來一隊人,為首的是阿彪,大聲說:“不許動,都坐好,誰敢往上跑就機槍掃死他!”

轉身對秦溶說:“二爺請上岸,這批貨是老爺親自安排的,二爺不必插手。”

秦溶想到幾個字“喪盡天良”。他厲聲說:“我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