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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照映著二人頎長的身影……很久,很久,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柳蝶衣忽然笑了一聲。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下一次也許你不會這麼幸運了!”

話聲甫落,身形倏晃,已入長廊。隨即投身於沉沉夜色之間,一如野雲振飛,來去無跡。

簡崑崙站立在原處悵惘甚久,才轉身步回。

一條人影,自身側涼亭閃身而現,翩若驚鴻地落身近前。

“簡兄且慢!”

聲音雖低,卻吐字清晰。

其實那個人,也不陌生。

簡崑崙微微一驚,後退一步:“是你……李七郎?”

“是我……”

一襲銀灰長衣,長可及地,卻在腰肢上加繫著一根金色絲絛,襯托著長身玉立的身子,愈似神姿清澈,如瓊林琪樹……只可惜這般身材,落在男兒身上,未免太那個了些……

簡崑崙甚是意外,抱拳道:“七郎兄有何見教?”

李七郎看了他一眼,略似靦腆地點頭道:“我們到亭子裡談談可好?”

說時轉身向亭,腰肢輕擰,衣袂輕振,飛鷹似地已落身亭階。身法之巧妙,幾可比美前去之柳蝶衣。

這人雖是女態十足,輕功、劍術皆屬罕見。為此,簡崑崙亦不能輕視。

隨著李七郎的回身招手,簡崑崙亦自縱身而前。

“這裡說話方便多了。”李七郎說,“更不怕外人打擾!簡兄請坐!”

簡崑崙應了一聲,就著石几一面坐下來。

李七郎必然來不甚久,適逢柳蝶衣在此,乃自隱藏不出,涼亭與住處距離甚遠,竟能不為柳蝶衣覺察,誠然大非易事。

眼前雖無燈光,但月色可人,加以久處黑暗,視覺已頗能適應。

“簡兄你的劍術高明……我差一點抵擋不住……最後的誤傷……更是問心有愧……

所以特來看望……”

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才繼續又道,“還好,看來好像傷勢不重,我也就放心了……”

簡崑崙哼了一聲,一雙眸子不自禁地向對方當日劍傷處打量一眼,似乎外表看不出什麼痕跡。

李七郎一笑說:“你是奇怪我的傷勢好得這麼快?其實包紮都在裡面……谷先生說,你的劍再挺進半寸,我這條膀子可就保不住要落成殘廢,真是萬幸……”

簡崑崙說:“你太客氣了。”微微一頓,他向李七郎直視道:“足下劍勢可觀,看來那日並未施展全力,方才主人也曾說起,卻不知何以手下留情?令我百思不解,還請李兄直言明告,以釋疑懷。”

李七郎微微一怔:“你是說……柳先生也這麼……說?”

簡崑崙點頭道:“柳蝶衣說你心存仁厚……”

“柳先生……”李七郎白了他一眼,“這裡沒有人敢直呼他老人家的名字,你要千萬記住,要是給他聽見了,可就不得了。”

簡崑崙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李七郎看著他,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恨他,可是……也犯不著拿生命一拼……”

停了一停,李七郎又道:“我只當那日對劍,天衣無縫,想不到仍然被他看出了破綻,承你見問,其實並不奇怪,那是因為我們之間並沒有仇恨……也就不必以死相拼……”

簡崑崙點頭道:“這麼說來,李兄你果然是心存少讓,而手下留情了?”

李七郎一時不言,卻把臉緩緩轉向一旁。

這般表情,不啻預設。

簡崑崙呆了一呆,寒聲道:“這又為什麼?”

“我不是已說過了?”李七郎倏地回過臉來:“其實你還不是一樣?就像我剛才說的,那一劍你如果再進一分,我的傷勢可就不比現在,你又是為了什麼?”

簡崑崙被他忽然一問,一時竟無以為答。頓了一頓才冷冷笑道:“那是因為,我對你還不認識,我不會貿然對一個自己還不認識的人,就下毒手傷害。”

李七郎默默注視道:“如果你認識清楚了呢?”

“那就情形不同!”簡崑崙直視著他,冷冷說道,“李兄你今夜的來意是……”

李七郎怔了一怔:“我是來看看你的傷……順便想提醒你一聲!”

“提醒些什麼?”

“那是……”

李七郎顯得一時頗不安寧的樣子,站起來,又坐下來,把一隻手支著下巴,漠漠地轉首亭外,一霎間的情緒作祟,使得他一時不知何以酬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