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幹嘛騙人家?”
“跟緊!進去了再跟你說!”殷騫見大叔進門,趕忙拉著秋天推著我,來到門口,上了臺階,朝著迎賓的人笑了笑,又指指大叔,意思是“我們一起的”。迎賓也不介意,笑著說了個“請”,就將我們讓了進去。
中國北方的民居大概都一個樣,這座大門上掛著“白府”牌匾的宅院和舅爺住的陸家老宅很像,也是三進三出,中間的是主堂,兩邊廂房。只不過這座“白府”顯然要比陸家老宅大很多,進門的大院裡豎三橫六擺了十八張桌子,其中或站或坐,全都是人。
進了門,我一把開啟殷騫拽著我的手,不滿道:“進就進唄!~幹嘛這麼鬼鬼祟祟的?說吧!你小子心裡到底在盤算什麼?”
“嘿嘿!~”殷騫不好意思地摸著肚子道:“我有點兒餓了,進來尋摸點吃的。沒事兒,咱們分工,你打聽高唐村,我和秋天負責找吃食!”
我還當他有什麼高階主意呢,原來是五臟廟斷了香火,於是白他一眼道:“你可當心點!讓人抓到你們來混吃混喝的,不把腿打折!”
“你不懂了吧!~”殷騫一把拉過秋天,說道:“農村人請客,一向大方,就算不認識的過路人,也經常被拽進來當上賓。只要肯說句吉祥話兒,沒人會難為你!是吧,秋天?!”
“吃貨!”沒想到秋天一下開啟他,跑到我身邊道:“你自己吃去吧!我跟流氓找人問路去!”
“哎?你這個丫頭!”殷騫落了單兒,氣急敗壞道:“別忘了誰是你老闆…”這傢伙話剛說到一半,只聽門外突然“砰砰砰”三聲禮炮響,緊跟著在天上炸開。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大院正房前有人朗高聲喊道:“各位鄉鄰都請入座吧!”
我們回頭看去,只見正廳前搭起一個半米多的高臺,上面鋪了紅毯,一個身穿紅色緞面金絲襖的中年男人,手中還拉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朝著院中的賓客微笑致意。
想必這個人就是那白舍年了,不過他看歲數可要比開羊皮筏的大叔年輕,油光滿面,顯然是生活很愜意。
眼見院中的賓客紛紛落座,剛好身旁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只坐了五個老頭兒,我們怕站著太引人注目,趕忙搶過去坐了下來。我看到那大叔坐在和我們相隔了三張桌子的地方。
“各位!”臺子上的中年人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安靜,環視一圈,朗聲說道:“額白舍年這些年多蒙鄉親們照顧,才有咧如今滴這番事業!今天呢,也是額乾兒子認親進門滴大日子,所以,略備薄酒,粗茶淡飯,還望大家不要嫌棄!…”
下面眾人聽他說得客氣,紛紛表示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白舍年又嘟嘟啦啦說了一大串,無非是一些場面話,我們也懶得聽了。
倒是同桌的五個老爺子,看樣平均年齡都在六十上下,瞅著我們三個“娃娃”,顯是頗為奇怪。
殷騫見菜還沒上,於是操著半生不熟的陝西話,和身旁的一位大爺套近乎道:“大爺,介個白舍年是幹甚滴?排場怎地哪兒恁大?”
這位年近七十的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不回答他,頗為不屑地問道:“你娃跟誰來滴?你家大人哩?”
“嘿嘿!”殷騫眼珠子一轉,拉他指著三張桌子外的那大叔道:“額們跟他來滴!”
剛巧大叔閒來無事,抽著旱菸亂瞅,也瞧見了我們。但是這時四下頗為安靜,無人走動,他也不好意思過來,朝我們做了個“好好待著,別亂說話”的手勢。
不過這些動作在殷騫旁的那位老者看來,正說明了我們是認識的。
第一百零八節 逮個正著
“哦!~你們是跟著鮑老三來滴?”老者明白了,問道:“那你們是他…”
“遠房滴侄子!”殷騫知道他想問什麼,笑眯眯地搶著說道。
“哦~怪不得你娃啥都不曉得咧!”老者疑惑頓解,開始給我們上課了:“這個白舍年呀,可是整個陝北筏子客滴總把頭!勢力大滴很!”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位叫“鮑老三”的大叔為什麼拼了命也要來赴宴,敢情是他老大啊!可不是非來不可唄!不過之前聽鮑大叔在家裡和媳婦兒的言語,似乎他和這個白舍年的關係很緊張。
不過這個“總把頭”有什麼實際的權利和能量,我們並不知道。但在我看來,他們這個組織似乎和早些年出現在江南一帶的漕幫頗為相似。
要擱現在,說不好聽了就是個偏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目的就是壟斷漕運,謀取私利。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