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
“林韻柳?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有些熟悉?……”陳昊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間記起了什麼,反問道,“難道是上海沈新南先生的未婚妻?”
在接下來的敘談裡,希源才無意間得知了沈新南原來一直在為他們**做事。那天回去之後,他徹夜都沒睡著。
當初他之所以願意退出,把韻柳讓給沈新南,就是因為認定了沈新南是能給她真正幸福的。可是,現在他不能不開始擔憂了。以現在的局勢,為**做事需要冒著多大的危險,他怎能不清楚。不知怎麼的,那一夜,他的心裡纏繞著濃濃的不好的預感,讓他坐臥不寧,非得去上海看看她不能安心。
到了上海,希源直奔沈公館,卻得知她和沈新南已經搬走了,一番周折下來,才設法打聽到了她的新住處,當時天已經黑了。心裡莫名的總是很難放心得下,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還是打算直接趕過去。雨天裡黃包車不好叫,希源只有徒步趕過去。
雨水淋漓不止,街上幾乎看不見一個行人,只有昏黃黃的路燈很是無力的亮著。他獨自快步穿行在雨地裡。在疾步走在那棟公寓附近地一條馬路上時。後面忽然嗚嗚嗚開來了一輛汽車。
車子開得飛快,兩邊車燈探出去多遠,碾過路上的積水,嘩啦嘩啦響,濺起一尺來高的汙水。希源不由得往路邊店鋪門前退避了幾步。卻就在這時,他不經意的一抬眼,忽然注意到在自己前方几步開外,一個雨水淋漓的牆角里,有一個渾身是血地女孩子一動不動靠在那裡,生死不明。
希源不禁震了一震。不過,既然讓他看見了,他就不可能置之不理。心想著或許這女孩還能有救。不多遲疑,他隨即快步走了過去。可是,當他走到距離那個女孩還有一步距離的地方,他的身子卻猝然間僵住了。眼睛裡一下子就被滾熱的眼淚潤溼了,他猛然認出了面前這個女孩竟然是韻柳。……怎麼會是這樣?他的心疼得像是被撕裂開了。多年前那個雪夜裡他曾承受過的恐懼與痛苦再度緊攥住了他的心。……
可是這一次,他的痛苦只有更甚,當他想到在她承受那可以想見地可怕的一切的時候,他卻沒有在她身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希源的心不止疼,更悔恨。他恨自己竟然輕易就把她讓給了別的男人。那一刻,他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他再也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
那片止也止不住的冷雨聲終於從耳邊消匿了。
在自己的生命裡,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那麼淒冷的一場雨。像是把人的心也一起給澆冷了,也澆滅了一切生的希望。
不過,像是終於從一場噩夢裡醒過來了,韻柳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是在靜靜地呼吸著。只是渾身卻虛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就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她已經昏睡了太久地緣故。閉著的眼睛隱約能感覺到四周那片明亮的天光,卻似乎還有一抹意識沒能完全清醒過來,沉重的壓迫著她的眼皮。再難撩開。
屋外遠遠的傳來了一個小販的叫賣聲。這屋子外面大概臨著一條巷子,有小販沿路叫賣著,聽不清叫賣的是什麼,只是悠悠遲遲拖長了聲音地吆喝著,慢慢近了,又漸漸遠了。外面的地面大概還是潮溼的。溼地面上踏下去的腳步聲有一種特別的粘嗒嗒的聲音。……她聽著外面那一片熟悉地生活地聲音。分外覺得安心,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
朦朦朧朧的。忽然覺得自己地臉上有一抹很深的暖意,韻柳猛地醒了過來。最初的一剎那,腦子還昏沉沉的,不過隱約已經意識到是有一隻手貼著她的臉,在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清明的意識像水一樣慢慢漫上來,她忽然不知怎麼完全記起來了那一夜那個人救起她的一幕一幕,還有那個恍恍惚惚間聽到的熟悉的說話聲,……一抹沉重的意識猛然朝韻柳的心上壓了下來,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忽然抬手去抓住了那隻手,冰涼的手握住他的溫煦的大手,那一刻,她纖弱的手止不住的在顫抖。奇怪,隔了這些年,握住他的手的感覺還是這樣的熟悉。韻柳的心裡卻忽然一陣陣的酸澀著。可是,她卻突然糊塗了,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在現實裡,還是身在夢裡?……真的會是他嗎?可是為什麼已經過去了四年的時間,他才來?她不敢睜眼睛,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不過,還是很難忍住,慢慢的她把眼睛睜開來了,………
大概已經是黃昏時候了,與窗外映著的那片天比起來,屋子裡要顯得暗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他的臉看起來要比之前黑了一些,也顯得瘦了,更凸顯了一種男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