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了其他民族之後,還能大致保持自己的文化傳統,並沒有失去自我,這一點尤其可貴。
耶律大石還活著的時候,趙桓就跟他講了許多,還給他派遣過儒者,幫著他維持契丹人的數量。
只不過有些事情,依舊難以避免。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還要支援蕭塔不煙?”趙桓淡然道。
趙諶的心一顫,隨即低下了頭,陷入了思忖。
他很早就清楚,父皇支援西征,最根本的還是像擴大東方文明的影響力,爭取同化一些民族,讓華夏的文明圈擴大。
若只是為了開疆拓土,大可以組建幾萬精兵,選派猛將西征……一路打下去,可以在史書上留下很輝煌的一筆。
但是隨著軍力衰頹,這樣的征服也就到頭了,根本維持不下去。
而且歷經戰亂之後,大宋的百姓還很窮苦,家底兒也不豐富,趙桓不大可能以勞民傷財的方式,往自己臉上貼金。
如今蕭塔不煙漸漸違背了趙桓的想法,和大宋之間,南轅北轍,似乎分歧也就在所難免了。
“父皇,孩兒以為不能放手,更不能和西遼翻臉。”
“為什麼?”趙桓聲音低沉道。
“父皇,孩兒的理由有二……其一,大宋終究不能拘泥中原一地,我們還是要開疆拓土,光大祖宗基業,建立起遠邁漢唐的強國。不管西遼的策略如何,有他們在,我們要做事就會容易許多。不然一旦當地人起來,滅了西遼,我們除了用兵,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趙桓眉頭挑了挑,並沒有說話,顯然是預設了趙諶的觀點。
這位太子倍受鼓舞,他又道:“父皇,還有一點,這些年來,我們給西遼提供的錢糧軍餉,怕是有千萬之巨,這麼大的投入,不能打了水漂!”
趙桓怒道:“千萬之巨?你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是你弄出去的?”
趙諶訕訕苦笑,他可不敢否認,不過趙諶也有自己的道理,“父皇,陸宰可是說了,光是這幾年透過絲綢之路,流入大宋的金銀就有千萬兩。而且西遼又拿出幾百萬兩訂購大宋的軍械,算起來咱們也不吃虧,甚至還賺了不少哩!”
啪!
趙桓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你想什麼呢?千萬兩投出去,賺個幾百萬兩回來……那是商人乾的事情,不是當皇帝能幹得出來的,我們要的是一本萬利,是無本萬利!懂嗎?你要是連這點格局都沒有,憑什麼繼承皇位?憑什麼坐穩龍椅?”
趙官家似乎真的怒了,他疾言厲色,而起他提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所謂儲君,到底還是要當皇帝的!
雖然趙桓還不算老,但有些事情必須要佈局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這一次動官制,等一切都差不多之後,就差不多退位了。”
趙諶嚇得站起來,臉色煞白,驚恐萬狀,“父皇,使不得,使不得啊!”
趙桓擺手,“別大驚小怪的,就算我一直不退位,又能坐多少年龍椅?早晚還是要你來扛著的。更何況官制改革可不是小事情,三年五載,十年八年,甚至更長時間,都未必能完成。”
趙諶聽到這裡,鬆了口氣,畢竟面對著當下的朝局,他是真的沒有本事扛起來。
就算是硬要去坐,也會傷痕累累的。
“雖說你還有時間,但也不能懈怠,尤其是一些關鍵的東西,你要好好學了。”
趙諶凜然,一個天子,需要有什麼樣的能力?
雄才大略,慧眼識人,還是勤於政務?
趙諶也說不好,他在西遼,看到的更多是殺伐果決,就是比誰更狠,誰更敢殺人。沒有人會同情弱小,也沒有誰會尊敬君子。
老實就活該欺負,弱小就是原罪。
趙諶雖然也在蕭塔不煙的要求下,幹了不少這種事情,甚至揮手之間,滅掉一個部族,也是有的。
但是趙諶卻還是不習慣,他漸漸的有些嚮往大宋的君子政治了,哪怕那些文人勾心鬥角,拉幫結派,傾軋陷害,也比整天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要好。
說實話,該怎麼選,他也糊塗了。
“父皇問你一件事,你說當下戶部的開支,是怎麼運作的?”
趙諶愣了少許,低聲道:“據孩兒所知,最近幾年,父皇要治理黃河,要在北方興修水利,還有不少工程,開支還是很大的……總體上戶部開支不能超過百分之十,量入為出嗎!”
“哈哈哈!”
趙桓突然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