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顏採更奇怪了:“我可是你的債主,哪有楊白勞向黃世仁道謝的道理,我只聽說過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沒聽說過雞給黃鼠狼拜年的。”
“你誤會我了。”喬宇川似乎有些急了:“我是真的想謝謝你,不管怎麼說,這段時間你幫了我不少忙,而且”說到這裡他卻突然頓住,像是有什麼話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喬宇川,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賣關子,你話要是不說清楚,這頓晚飯我可就不吃了。”顏採抱手靠上了椅背,定定看著對面的人,喬宇川張張嘴,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而且,你好像並不開心。”
“我不開心?”
喬宇川輕嘆了一聲:“從寰宇出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肯定有什麼煩心事,我又不好問,只想今天晚上請你吃頓飯,就算沒什麼大用,總能讓你心情變好一點吧。”
顏採靜靜看了他一會,忽然笑出聲來。
喬宇川不解道:“你笑什麼?”
“你討別的女孩子開心的時候,用的也是這招嗎。”顏採眼角帶著彎。
“不是的。”他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
看著喬宇川被她作弄得窘迫的模樣,她的笑意更大了,將酒開封,自己仰頭先喝了一杯,又把滿滿一杯端到喬宇川面前。
“我不是很會喝酒。”他有些推拒。
“喬宇川,你猜得不錯,我今天是有煩心事,很煩很煩的心事,衝著這個,我就再教你兩條常識性的問題,一個是一醉解千愁,另一個是雪寶麗這種酒開瓶了就得喝完,不然第二天會變酸,喝了,喝了我就開心了。”
喬宇川盯著顏採的眼睛看了一會,接過酒杯,仰頭喝了個乾淨。
顏採知道,他不是不能喝,只是不想喝,只要開了個頭,後邊就爽快多了。
就著眼前滿滿一桌美味佳餚,他們開始聊天,從世界性的金融危機,到樓下那對經常打架的新婚夫婦,再到各自繽紛多彩的大學生活,當一瓶雪寶麗去掉一半的時候,話題免不了地繞到了前男女友這個讓人咬牙切齒的問題上。
“林子捷,他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噁心。”
經過一醉解千愁和酒後吐真言的雙重洗禮後,林子捷終於被顏採正大光明的提到了檯面上。
喬宇川不禁問她:“你二十一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能發生什麼,我懷上了他的孩子唄。”顏採被酒勁燻紅了一張臉,用沙啞的聲音道:“當時醫生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知道後倒笑得相當開心,還特地送給我了一枚半克拉的鑽戒,說要和我結婚。”
顏採仰頭又灌下一杯酒:“那估計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相信結婚這檔子事。”
“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個鍾佳宜跑來找他,說喜歡他,要和他在一起,然後林子捷就舔著臉蹦過去了,蹦得那叫一個乾脆,可惜我到了那個時候才看清林子捷這人有多麼的狼心狗肺,你知道他怎麼跟我分手嗎,我去體檢的時候,他傳了一條簡訊到我的手機上,他居然連當面跟我說分手的勇氣都沒有,沒人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連那個護士都覺得這個男的簡直太荒謬了,讓人震驚。”
喬宇川愣了一會,臉色尷尬,好像覺得自己問錯了話,顏採倒坦然得很,她酒越喝越多,話也越說越多:“這件事我不想讓父母和學校知道,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悄悄回國辦流產,不敢去小醫院,大醫院又必須有人簽字,還好當時是諸葛亮亮和他現在的老婆文瑾陪我一起回來的,他幫我簽了字,手術之後,文瑾又借酒店的廚房親自幫我燉了一個星期的烏骨雞,我躺在醫院的床上,給林子捷傳了條資訊過去,說我把孩子流了,他一個字都沒回復我。”
11、秘密性關係(3) 。。。
“很疼嗎?”
“很疼,其實流產和生孩子差不多,都是從身上掉塊肉下去,那之後的一個月我都一直做噩夢,就像很多恐怖片裡演的那樣,黑漆漆的屋子裡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孩一直在對著我嚎,媽媽為什麼不要我,媽媽為什麼不要我,醒來一身冷汗,然後睜著眼睛到天亮。”
顏採說著說著,忽然輕聲抽泣起來。
“喬宇川,你說那些沒有成功出世的孩子,會恨沒把自己生下來的媽媽嗎?”
“我不知道。”喬宇川沉默了一會:“應該不會,他們並沒有意識。”
“可他到底是一個生命,本來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然後健康成長,是我剝奪了他生存的權利,他應該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