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綏點了下頭,婢女們伺候他梳洗。夫妻倆躺在一張床上,同床異夢,一個在想著女兒進宮後如何風光,一個卻想著弄死宋家哪一個。
宋家另外三兄弟各自回到院子裡,宋繹沒去小蔣氏處,去了鄒姨娘的院子,洗洗睡了。宋縝歇在歐陽氏的院子,躺在床上對她道:“父親要把七丫頭送進宮去。”
歐陽氏吃驚地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父親要把七丫頭送進宮去。”宋縝重複了一句。
歐陽氏怔了怔,嘆了口氣,“溪兒長得那麼美,老太爺不算計她才怪。”
“這件事,我們插不上手,既幫不上忙,也破壞不了,隨父親怎麼折騰。”宋縝皺眉,“到是二丫頭該怎麼辦?”
歐陽氏躺回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夫人。”宋縝推了推她。
“別問我,問你嫡母去。”歐陽氏翻身背對著他,宋箬潔的事,她才不管呢,有那空閒時間,她寧願去疼疼七丫頭,以三弟妹的性子,定捨不得把七丫頭送進宮去吃苦頭,幫著想想法子,出出主意,說不定,她還能享享侄女福。
宋縝語噎,嘆了口氣,二丫頭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不清楚,她既然不願親近夫人,要夫人管她的事,那是難上難,罷罷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他管不了那麼多,睡覺睡覺。
宋紓回到院子裡,也跟文氏說了這件事,“皇上的口諭下給的是紀相爺,可父親非要他帶七丫頭進宮,怕是討不到好。”
文氏的手輕輕地摸著肚子,把話題岔開,“四郎,今天你帶回來的小包子,我喜歡吃。”
“你喜歡吃,明天我再買給你吃。”宋紓笑,“出了宵,就請大夫來診診脈。”
“嗯,睡吧!”文氏扯了扯被子,看著宋紓閉上了雙眼,唇邊閃過一抹譏諷的冷笑,老太爺打的好主意,只可惜,紀相爺未必會同意,看紀府行事,就算她這個內宅婦人都知道,盛極而衰的這個道理,紀相爺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又怎麼會烈焰烹油,只求一時富貴?這也是為什麼老太爺做了十幾年,也只是個二品官,而紀相爺能成為皇上的權臣的原因。
夜靜更深,萬籟俱寂,城中只有兩三處還有光亮,大部人都已入睡,打更的人從街上走過,喊了幾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子時已過,紀府的正房內卻突然點亮了蠟燭,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大老爺,大夫人,姑娘生病了。”
“二老爺,二夫人,姑娘生病了。”
聽到通傳,紀府各房的蠟燭陸續點去,紀承宣披上外袍,從書房匆匆趕到正房,進房見宋箬溪雙眼緊閉,臉頰通紅地躺在床上,一陣心痛,可憐的孩子,轉身出來,站在廊下急聲問道:“大夫怎麼還沒請進府來?”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
大夫一診脈,病理清楚,受寒發熱。
熬好藥,紀老夫人親自喂宋箬溪喝藥。
“噗。”宋箬溪把藥吐了出來,壓低聲音道:“外婆,藥不能喝,喝了病就好了。”
“不喝藥不行,會把身子弄壞的。”紀老夫人著急地道。
“娘,就聽溪兒的吧,不能讓溪兒再泡一次冷水。”紀二夫人把浸了冰水的帕子放在宋箬溪的額頭上。
“君子棄瑕以拔才,壯士斷腕以全質。”紀承宣微微頷首,這孩子看似溫雅柔順,卻有一顆殺伐決斷的心,“好孩子,你若是男兒,必能入閣拜相。”
“把藥倒掉吧!”紀老夫人把藥遞給香繡。
“這次藥喝了。”紀承宣接過杯,“溪兒一天喝一次藥,不讓病好的太快,也能讓病情加重。”
房沒有薰香味,藥味愈加顯得嗆人,紀老夫人年事已高,在女兒和媳婦的苦勸下,去休息。大家一起守在宋箬溪身邊太辛苦,商量後,輪班守候
次日天還沒亮,趕著上朝的紀承宣交待了紀薔和紀二夫人幾句,就匆匆出門進宮。為了讓人相信宋箬溪病了,天亮後,紀老夫人藉口她生病了,把李太醫請進了府。
“賢侄,我家外孫女,昨天半夜突然發熱,到現在還沒退下,這藥喝了三碗了。老太婆就這麼一個外孫女,她要是有什麼事,老太婆也不要活了。”紀老夫人心疼宋箬溪,這眼淚是實打實的。昨夜為避嫌疑,紀家沒有去請與紀府世代交好的李太醫。
“伯母莫急,小侄這就給姑娘診脈。”李太醫診出來的,跟昨夜那位大夫診得沒有什麼兩樣,風寒入侵,“姑娘幼時雖然體弱,但調養多年,這身子康健許多,吃幾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