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做這一行的,那都得練就隨時隨地補眠的技能。
戚少商不喜歡免洗型的,這要是不洗,可就白做了,也不舒服;想叫他起來,顧惜朝這邊兒鬼使神差的,竟然有點兒不忍心,然後神差鬼使的,弄了溼毛巾來,心說擦一把算了。
顧惜朝伺候人伺候慣了,病人藝人,都是難伺候的,這難不倒他。他手上擦著,心裡嘀咕這真是見鬼了,然後越看戚少商的臉越覺得哪裡奇怪,類似於盯著一個漢字看越看就會越詭異一樣。
雖然擦得輕,戚少商還是醒了,睜眼的瞬間流露出一絲迷茫,想明白之後心裡咯噔一下。顧惜朝站起來,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醒了就自個兒洗臉去。”心裡咚咚咚亂跳了幾拍。戚少商見他神態自若,就想可能是照顧藝人照顧慣了,現如今大公司的經紀人們都必須兼具保姆保安的技術,於是訕訕地有些不好意思,“你這經紀人當得也太到位了!以後叫不醒就直接上手,沒事兒。”
戚少商洗漱完畢,睏意消了大半,幹躺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道:“小顧,Herman今兒這一身行頭你都看出來了沒?”
“看不出來,我連身兒像樣的西裝都沒有。”
“看來我的話還是記得很清楚嘛,不過西裝仍然不像樣,說明沒有執行力,語氣明顯鬧情緒,說明小心眼兒。”
“人家穿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說明你有觀察力。”顧惜朝開始鋪路。
“其實我很喜歡他那D&G的格子褲……”
“褲子是TF的……”顧惜朝想咬舌頭,又中計了!斜眼瞥見戚少商一臉得意的笑,他就覺得應該把對方的舌頭咬下來才對。他做這一行,買不起也要會認,這屬於職業素養。
“喔……”戚少商拖長聲調,“TF呀,這觀察力……有興趣?”
顧惜朝被他搶了先機,乾脆直接引證,“人可是一見面兒就說了,喜歡你。”
同志圈裡想要有一段固定、穩定的感情關係不容易,他倆都知道,因而自以為好心,如果對方對Herman有意思,自個兒倒是不妨想辦法撮合撮合,順便滿足一下好奇心。
話說到這份兒上就可以了,欲速則不達,況且對方的心思畢竟只是揣測,赫連那邊兒就更是沒譜兒了,戚少商認為目前絕不是個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好時機,就兜了圈子,“Herman不錯,這要是小孟,今兒個拍不成。”
顧惜朝也覺得差不多不能再說了,總不能直接問你要不要跟Herman搞一下,又不是拉皮條,點頭肯定了赫連的能力,決定提一下正事兒,“公司讓你進這個組你就進,下一步呢?”
“下一步?安排什麼做什麼嘍,賣給他就做好準備了。”
“你的合同是保密的,我沒辦法幫你。”
戚少商伸了個懶腰,“合同這個事兒再說吧,總不會被逼到拍限制級去就是了。睡吧,明兒還要趕早場。”
顧惜朝認為他還是小心提防自己的,也就不再追問,然而心裡悶悶的很不舒服。
事實上他是冤枉了人家,戚少商並沒有防著他的意思,他是傅氏明著派過來的人,沒藏著掖著,處得來就當交個朋友,何況戚少商實在不認為自己身上有值得傅氏派無間道來潛伏挖掘的內幕,無非就是找個人盯著,上頭隨問隨報告罷了。傅宗書也許因為他跟雷卷的關係有所忌憚,但合約在身他又能有什麼作為?其實一來他跟雷卷已不比從前,二來他沒有商業間諜的手段,倒真是不成威脅,最終的結果不過是看傅氏能從他這一單合同上撈到多少好處而已。跟傅氏的合同他不想拎出來,也不是刻意隱瞞顧惜朝,只是因為沒有必要,敢簽約就已經做好了賠上自己這兩年的打算,與其跟顧惜朝絞盡腦汁地分析研究那破合同,不如去求求高風亮許蘭陵更好。
第二天又出了事兒,飾演黃金麟炮灰好友的男二號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腿。正式開拍前他們都接受過馬術訓練,眼看著平平安安快到殺青,沒成想臨了還是出了意外。
男二的傷不算太嚴重,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裝置、場地、人工,每分每秒都是錢,等他傷愈是不可能的。他還有幾場戲沒完成,而且最後他是要跟戚少商同歸於盡以保黃金麟繼續為國為民的,這個角色突然消失,劇情上是要出紕漏的。
製片人早機剛落地,乾脆連基地都沒進,直接就地處理受傷演員的事兒了,這也算趕得巧,把導演組給解放了,專心解決戲上的問題。李齡和老潘商量了幾句,又給編劇去了個電話,半個鐘頭就拍板敲定了應急方案——男二果斷提前犧牲掉,透過其他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