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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沒有返回去找吳醫生要,而是跟著九貴上車走了,只是不時地往回看了幾次,好像不是不甘,是有點不忍……

……

……

中午就在分局附近吃的燴麵,是大兵很紳士的請客了,這把鄧燕搞得老大不好意思了,現在忝列民工的大兵,手機是工友的、衣服是借的,掙點錢還沒準得多艱難呢,不過她沒攔,因為她看到,大兵那甩著響指埋單的樣子,老帥了。

男人是需要面子的,那怕是個失憶的男人。

午後開始到現場了,是大兵堅持要去的,兩人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公交,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多小時,下車又步行十幾分鍾,才到了陳溝灣村沙場,大兵拿著鄧燕的手機,一頁一頁看過當時的現場勘查記錄,竟然入迷了。

鄧燕沒有打擾他,站在路邊等,眼看著大兵沿著河岸走走停停,不一會兒又蹲著,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再看大兵一副思想者的表情,又恍惚給鄧燕一種錯覺,彷彿他穿著的,不是廉價的民工服,彷彿他漫步在的,也不是荒蕪的灘塗,彷彿是一位冥想中的智者,在尋找深遂思維裡迸閃的火花,否則,他的臉上為什麼那麼多從容、那麼多自信呢?

鄧燕下意識地看看自己胡亂的裝束,洗舊的牛仔,發皺的上衣,已經洗不白的運動鞋,這個裝束似乎讓她有點莫名的自慚形穢似的害羞。

對了,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使勁定定心神,壓抑著心裡奇怪的想法,保持著她作為女人和作為警察的矜持。

過了很久,大兵才從已經被挖得狼籍灘塗裡上路,鄧燕徵詢的眼神看看他,他有點失望地搖搖頭。

“彆著急,慢慢想……我有個同學是醫學碩士,我諮詢過他,他說這種創傷性失憶,恢復可能會很緩慢,畢竟是人體最脆弱和最精密的部位。”鄧燕安慰著。

“謝謝。”大兵保持著他微笑,那是個招牌動作了,讓人覺得很親切,很陽光。

“別客氣,如果想起什麼來就告訴我,我換個思路再找找。”鄧燕道。

“有幾點您斟酌一下,可以參考調整一下你們的查詢方向。”大兵道,沒有注意到鄧燕的表情,這口吻像個上司、而且是警察中的上司說話一樣指點著:“一是四月份洛寧市的夜間溫度應該在一到五度,也就是說,河水應該很冷,在這種水溫裡,人體溫度會迅速流失,洛河水深兩米左右,事發前又是發水季節,在這種環境裡,在水中的存活時間不會很長;二是受到襲擊後,落水,能爬到挖機的機槽裡,那說明在落水到挖機這一段,還是有意識的,應該是低溫刺激導致甦醒;三是據法醫現場粗略描述,實施胸壓吐水並不多……”

條理地說著這些,鄧燕已經聽愣了,她脫口而出:“你想起什麼來了?”

“不不,沒想起了,只是我覺得,要是按這個思路判斷……那落水點離這裡不會很遠。”大兵道。

“可洛寧市周邊六縣加上市區,根本沒有報案啊。”鄧燕道。

“沒有報,不等於沒有案,您看這一帶的地圖。”大兵拿著鄧燕的手機提醒著,直線距離九公里、跨河鐵路;十一公里,一條國道;十九公里,一條高速路,都在洛河上橫垮而過,鄧燕瞬間明白了:“你是說,從橋上扔到河裡?”

“只有這一種解釋了,要不就是直接在河邊做的,反正距離不會很遠……醫生不都說了,再遲一會兒,我就得進太平間了。我活著都找不回自己了,要是死了,那豈不是把所有秘密都一起埋葬了……不管是誰,我一定要找出來。”大兵道。

鄧燕趕緊打斷他道著:“好吧,我知道了,我會把情況反映給刑警隊,而且著重從出國人員、高知群體裡找。”

“謝謝……我們回去吧。”大兵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站到了一處公交牌下,接下來是在分局達好的協議,鄧燕幫他,他去派出所,闖報社打醫生的事還懸著呢,大兵答應了,此時鄧燕倒有點反悔了,過了好久才鼓著勇氣道著:“大兵,其實……可以等等,不需要現在就去派出所投案自首的。”

“不不,每個人應該對社會負責的,要做到這一點,那首先要對自己負責。”大兵道。

鄧燕一滯,又奇也怪哉地看著大兵,沒想到這人的三觀如此正,現在這環境已經很難得了。她狐疑道著:“你這理論……是從哪兒來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應該這樣做而已,剛從醫院被誑走,處處都是陌生地方和人,我很恐懼,好像覺得所有人都在謀害我似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