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肅王妃如同見著了救命稻草,一疊聲地使人出去傳東西,補償神醫。
“不必了。”阿元瞪著眼睛,就看著這老者嘴裡低聲嘀咕了一些什麼,雖看著玩世不恭的模樣,然而目光落在鳳卿身上後,便鄭重了許多,一挽袖子便將手搭在了鳳卿的手腕上,閉目沉吟了許久,這才低聲道,“脈相很亂,且虛浮無力,根子裡帶出來的弱。這孩子是早產?”目光落在忐忑的肅王夫妻的身上,他便淡淡地說道,“不過這不是重點,而是,他孕育的時候,似乎母親思慮過甚,有惶惶不可終日或是悲苦之意,這如同胎毒,與生俱來,不好根治啊。”
他說到這裡,肅王妃一陣搖晃,險些厥過去。
思慮過甚,悲苦,自然是有的。
當年鳳卿的生母揹負著那樣的孽緣,連安國公府都不能回去,又叫宮中遺棄,再如何舒朗開闊,也難免生出了離世之意。肅王妃當年並未在意這個,畢竟這樣的經歷太過離奇,心中煩悶在所難免,可是如今聽到這竟然是鳳卿的病根,肅王妃只覺得渾身突突直跳,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軟便往地上滑去,叫肅王眼明手快給接住,只伏在肅王的懷裡哽咽道,“沒想到,沒想到竟是這樣!”
母親叫父親寵成那樣,有什麼惶恐或是悲苦呢?
鳳唐兄妹幾個雖然覺得有些違和,然而此時正是要緊的關頭,竟是將程靜的診斷給拋在一旁,只急聲問道,“可還有救?”
“想叫他活著麼?”頭髮鬍子花白的老者整了整自己叫鳳鳴拉扯得歪歪扭扭的衣裳,側頭懶洋洋地問道。
鳳唐一把按住身邊兩個恨不能給這老者一拳的兄弟,深深一禮,口中道,“還請神醫出手救救我大哥!若是,”他咬著牙說道,“若是能叫大哥痊癒,鳳唐願傾力相報!”他是肅王府的世子,這一句傾力,便是很重的承諾了。
雖然覺得這神醫態度叫人生氣,可是鳳玉鳳闕還是忍著心裡的焦急給程靜施禮。這老者本就在觀察幾個男孩兒,見到了此時,身為宗室子弟的幾兄弟竟願意在自己面前低頭,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正要說些什麼,就感覺自己的手叫一隻小小的手給抓住了,一低頭,就見鳳卿床上的那個小小的嬰孩兒,抓著自己的手,眼裡滾出了眼淚來。詫異不已地伸手給這孩子抹眼淚,他這才嘆道,“很多年,沒有見到這樣齊心的兄弟了。”
他成名三十幾年,十年前便不再問診,就是看煩了大家族中的爭鬥,下毒的,詛咒的,還有陷害的,作為大夫他見了不少,眼見兄弟鬩牆。如今見著最黑暗汙糟的皇家竟然還出了這樣的親近的兄弟,便有些感慨,此時便收了方才的戲謔,鄭重地說道,“幾位殿下放心,康王的健康,包在老夫的身上。”他既然敢說這話,自然是有幾把刷子,便含笑道,“只是康王殿□□內的胎毒日久,拔出全部還需要一些時間,不過,”他慢悠悠地說道,“今日醒來,應是沒有問題的。”
“只要神醫能救我兒……”肅王一臉鄭重地說道。
“我救他,又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程靜卻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才對著鳳唐兄弟頷首道,“雖然日後,殿下的身體還是虛弱,可是活到四世同堂,老夫還是可以做到的。”說完,便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立在肅王妃身後,一雙狹長的鳳眼目不轉睛地看著鳳卿的蔣舒雲,這才捋著鬍子慢悠悠地說道,“若是娶一個精通醫理的媳婦,那就更合適了。”
“神醫說得對!”知道鳳卿竟然能夠痊癒,肅王妃簡直將程靜崇拜到了極點,哪裡管他說了什麼,只沒口子地應承同意。
倒是肅王見程靜胸有成足,知道鳳卿無礙,心裡活泛了起來,見肅王妃已經頭昏腦漲了,便嘴角微微一抽,看著那老者哈哈一笑,也不去看蔣舒雲是個什麼表情,只低聲無奈地說道,“你知道他說了什麼?”見肅王妃回頭瞪他,他也不惱,只拉著媳婦走到了鳳卿的身邊,一臉認真地看著程靜再次給鳳卿號脈,之後,便過來寫藥方子,嘴裡罵道,“這麼虛還給吃人參!熱毒出不來,身子還能好?!”
見他有精神罵人,肅王心中更是輕鬆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只低頭認了罪。
只是此時肅王處聲勢稍緩,另一處雕欄畫棟的宮中,三皇子看著頭上纏著頭帶,哭哭啼啼的徐妃,目中現出了一絲陰鶩來,低聲道,“太醫院,一個太醫都沒有?”
“為了那個一個病秧子,如今太醫院裡,除了一個給太后皇后看診的,都在肅王處,可是那一個,不定什麼時候就叫太后召喚,誰敢使喚呢?”徐妃此時只倚在床頭垂淚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