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又毒又辣,把剝好的蓮子倒在篩子裡暴曬。又把蓮蓬鋪在日頭底下,這也是好東西,曬乾了可以用來燒火。
再把菱角分類,嫩的可以生吃的收進了屋,老了的菱角面面的,生吃不大好吃,可煮熟了特別好吃,糯糯的,帶點甜味,再細細一嘗,又帶著點微苦,很有滋味。金魚兒就準備煮掉一半,剩下的先掛起來風乾儲存,到時候積攢起來淘洗了菱粉出來可以用來勾芡。
都收拾好後,又想去給羅瑞香幫忙,羅瑞香拿身子擋著不肯讓,嘴裡還要道:“好了好了,我馬上就好了。”
可金魚兒卻發現她的動作已是很明顯的慢了下來了,而且還越來越費勁,一剪子下去,手上的青筋就冒了出來。再看看竹籃裡,好些雞頭米都剝碎了。
忙伸手攔住了她,握著她的手一看, ;又紅又腫,都快起泡了。不由嗔怪道:“我瞧你傷了手,明兒可怎麼再下水翻菱角。”
說著進屋搗了藥出來給她敷手,又按著她在一旁歇息,自己拿過剪子剪起了雞頭米。
雖然頭開始兩個並不順手,可到底有底子在,很快就熟練了起來了。
羅瑞香訕訕的坐在一旁,見金魚兒兩手開工,比自己麻利的多,就捧著手問道:“三嫂,你以前在孃家的時候常做這個嗎?”
金魚兒就點了點頭,“我爹爹同大姐都喜歡吃這個,所以每年都要做好幾次糖水雞頭米,還要弄好些曬乾了留著慢慢吃。”
雖說蔣氏同杜氏都會給她幫忙,可畢竟有陶氏在一旁看著,陶氏又總覺著雞頭米沒什麼可吃的,還要費這些許的功夫,簡直吃力不討好,所以她們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再到了後來,金魚兒索性帶了剪子出去,在外頭把雞頭米收拾好了再回去。
長年累月的,手上早已磨出了繭子,倒是更方便她剝雞頭米了。
羅瑞香抿了抿嘴,她年年都要摘好些芡包回來,可都是她娘在收拾,她在一旁看的時候多,卻很少自己動手……不再多說這個話題,轉而道:“三嫂,那你明兒還去嗎?”
同金魚兒忙活了這麼多天後,她才知道原來金魚兒每天都是這樣忙忙碌碌的,一天之中起碼要進兩三趟山,還要忙活家裡家外的家務活計。她有兩個親嫂子,還有這麼多姊妹,卻從沒見大家這樣忙過。這樣想來,以為金魚兒過過癮就是了,沒想到她還應下了。
“我想多摘些蓮子同雞頭米,到時候給梔子同我大姐送些去……”又笑著問她,“你明兒還去嗎?”
“去,怎麼不去。”羅瑞香半點不含糊,還同金魚兒道:“趕明兒我多摘些,你替我給梔子同姨娘送去,我也儘儘心意。”
又告訴金魚兒,“今年不知怎麼了,雞頭米、蓮子竟都長的尤其好。往年雖也不錯,卻沒有這樣大的芡苞,一苞少說也有一百來個雞頭米,還長的這樣大粒子……”
金魚兒也有同感,不單是雞頭米蓮子的,就是今年的野菜也比往年出的快。只她畢竟不熟悉羅家溝的環境同往年的景況,也不好隨便發表意見,聽得羅瑞香這樣說才附和道:“可不是,我孃家那只有粳性的雞頭米,可我瞧著這些倒像是糯性的。”說著就找出了幾個又大又亮的雞頭米與羅瑞香看。
世間的東西,但凡帶個“米”字,基本上都是好吃的,都是好東西。好些也同大米一樣,有粳糯之分。粳性的自然比較硬,也難熟。而糯性的吃起來韌韌的,稠稠的,粘性十足,自然比較好吃。
羅瑞香眼見這幾顆雞頭米果然尤其顯眼,接過一看,很是興奮,“真的嗎?可我們這往年也只有這樣小小的雞頭米,我還真沒見過這樣大的,簡直同珍珠一樣。”
金魚兒聽了這話也來了興頭,收拾好後,就趁著新鮮同羅瑞香一起煮起了糖水雞頭米。
不比曬乾的芡實,水煮開後,投下雞頭米,只半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出鍋了,再加上適量的糖桂花,趁熱吃就行了。
六分湯,四分雞頭米。雞頭米晶瑩玉潤,湯帶著隱隱的淡綠,嚼起來韌韌的,尤其是略大的雞頭米,吃起來確實是糯糯的。就是不大喜歡吃甜食的羅稻葵也覺著很爽口,吃了兩大碗,發了一身的汗,連呼過癮。
金魚兒看著就很高興,她煮糖水雞頭米的手藝是益柔教的,說是這樣吃才最正宗,最能吃出新鮮雞頭米的滋味來。以前顧三小就很喜歡,為此她還特地跟著益柔學了做糖桂花。
想到那整罐的糖桂花,收拾著碗勺向羅稻葵笑道:“我明兒再給你做。”
“不用了。”羅稻葵饜足的吁了口氣,卻是搖了搖頭,“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