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薄施脂粉,細瘦雪白的手腕上一支翡翠鐲子,娉娉婷婷,嬌俏可愛,她招呼了二人上船,忽然眼光停留在曲天虹身上,似乎看的呆住了,過了半晌,才知道自己失態,臉上更紅,倒分不出是胭脂還是紅暈。只是她船家女兒,不比那些閨秀扭捏,過了一陣又說笑起來,態度爽朗,毫不做作,更是可愛。
閒談一陣,這小姑娘似乎頗為活潑,只是她話雖然多,卻又絲毫不討人厭,語聲清脆,聽上去有如細碎銀鈴。小舟在荷葉中緩緩穿行,風吹衣襟,清香襲人,放眼望去,湖光山色,盡收眼底。沈靜舟見了這般美景,心中卻想:「這裡的景色,倒有些像雲燕湖邊的沈園……只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回去見見?」
曲天虹忽然問道:「這蓮蓬可以摘麼?」那小姑娘笑道:「公子隨便摘,不妨事的。」曲天虹便隨手摘了十來個,放在沈靜舟懷中,說道:「你慢慢吃。」又摘了幾個送給那小姑娘。那小姑娘長年在水上,這蓮蓬只怕是都吃厭了,只因是曲天虹摘給她的,便笑生雙頰,小小的臉上滿是喜悅之情。沈靜舟在一旁看著,心想:「這小姑娘和他初次相見,就這麼喜歡他……」再看曲天虹時,卻見那雙明如秋水的眼睛,正望著自己。
那小姑娘忽然說道:「我見過的人那麼多,可是從沒見過像二位這樣長得好看的,不過二位還是大有分別。」曲天虹微微一笑,並不在意,沈靜舟聽她說的有趣,笑道:「怎麼大有分別?定然是我一身正氣,他一身邪氣。」那小姑娘咯咯嬌笑,對沈靜舟說道:「不是的,這位公子你是長得俊,站在一大堆人中,遠遠的一望就立時見到你,只不過如果運氣好,還是能見到比你更俊的人,這位,「說著一指曲天虹,接著說道:「這位卻是出塵如仙,令人一見之下,便想一直看著,只怕是此生再也見不到這麼好看的人啦。」曲天虹聽她這麼說,臉卻是微微發紅。沈靜舟看在眼裡,只覺得有趣之極。
兩人玩了半日,下得船來,那小姑娘仍是依依不捨,俏立船頭,半天連招呼岸上客人都忘記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沈靜舟忽然笑道:「剛才那女孩子說你出塵如仙什麼的……」曲天虹赧然道:「小姑娘亂講話。」沈靜舟仍是笑道:「我卻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曲天虹微微一怔,沈靜舟說道:「你的確很多時候不是人。」曲天虹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沈靜舟瞧在眼裡,卻是更覺有趣,自己和他認識以來,見他總是一副清冷模樣,似乎萬事都不縈懷一般,難得見他為了自己這麼一句玩笑話生氣,沈靜舟有如見到了什麼新奇之事,心裡竊笑不已。過了一陣見曲天虹仍不說話,知道開始自己那句話的確是說的過分,暗悔失禮,正待說幾句話來道歉,忽見斜刺裡一個女子披頭散髮的跑了過來,跑了一陣體力不支,倒在地上,她身後卻有一個男子緊追不放,呼喝怒罵,見那女子倒地,便跟上去猛踢那女子,口中罵聲不絕,霎時間不少行人駐足觀看。
沈靜舟問旁人道:「這是怎麼回事?」一箇中年男子搖頭嘆道:「這女子並非他妻子,只是被這男人勾引,懷了孕,這男子卻娶了其他的女子,這女子傷心之下,孩子也沒了,卻是痴心不改,經常往那男子家中跑,人也變得瘋瘋癲癲,每次都被這男人打的死去活來,可憐,可憐。」說完又是嘆氣不語。
沈靜舟卻是聽得氣往上衝,走了過去對那男子說道:「住手!毆打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始亂終棄,又豈是君子所為?」那男子停住了腳,看了沈靜舟一眼,不怒反笑,說道:「你又是哪路英雄?小白臉一個,說話文縐縐的狗屁不通,你再說一句,老子連你也打!」沈靜舟忍無可忍,正待衝上前去,忽然感覺手臂被人緊緊拉住。正是曲天虹,只聽他說道:「殺雞焉用牛刀。這等鼠輩,不勞沈大俠親自出手,在下將他了斷便是。」沈靜舟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曲天虹已然走上前去,冷冷的看著那男子,那男子打了個哈哈,說道:「幫忙的來了,這個長得可真是俊,偏偏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曲天虹忽然輕輕一推,那男子立時倒在地上,正待爬起來,卻發覺全身已沒了一絲力氣,驚駭之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曲天虹冷笑了一聲,說道:「回去叫你家人準備你的後事。你還有三個時辰的命。」眾人聽了都是半信半疑,那男子雖也不信,卻也已見識過這位少年公子的手段,嚇得癱在地上,有如爛泥。
眾人眼見這兩人漸漸走遠,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一動,說半個字。
兩人走了一陣,沈靜舟說道:「那人真的只有三個時辰之命?」曲天虹冷冷的道:「這種人留在世上,純為禍害。我沒有對他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