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太過自責,蘭夕,只是性子倔強了些,一時失言而已……”小魚此刻如坐針氈,不知如何是好。不能拂了護教仙尊的面子,不能順著他的話去責罵蘭夕,更不能順著他的意去勸蘭夕離開落塵生。
密有容說了一會兒,又道:“其實本尊也並非頑固不化之人,他若只是玩玩,便也就罷了,只要能勸的他答應了正正經經娶妻生子,那這些少年玩鬧之事,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也知這事對你來說也是有些為難之處,其實你也無須多說什麼,只要時不時幫本尊從旁開解一番,提點一下就好。”
“對了,這案上果品是本尊剛從瑤池上帶回來的,魚兒遠道回來,很是辛苦,就拿去嚐個新鮮吧。本尊知你不喜飲酒,只是這兩瓶瑤池玉液已開了封,不宜久放,不如你幫我拿去給蘭夕和塵生,讓他們喝了也免得浪費。蘭夕剛剛跟我這置了氣,只怕此刻還悶在心裡不肯服軟,你倒也不必跟他說這是我給他帶的,只說是你從外帶回的便好。”
說罷拿眼望著小魚,小魚謝過了仙尊,起身去拿兩瓶酒和仙果想趕緊告退離開這尷尬之地。不經意往案旁一掃,卻看見筆架旁赫然放著自己在林中木屋師父的藥案上看到的那瓶移情藥劑,透過那薄薄瓶身,能清晰看見此時玉瓶已空。小魚至此方知密有容讓自己過來的真正意圖,原來是他託師父制了此藥,卻是要假自己的手用在蘭夕和塵生身上。
小魚裝作不知,拿了酒躬身告退,走出書房,才長出了一口氣。這酒自然是不能給他們的,卻也不能不拿給他們,就告訴了他們實情,讓他們自己好自為之吧。想罷飛去知萌殿去找這二人。
小魚和塵生一起入山,此時已經整整六年,明年開春便是他最後一次參加學徒試煉考試,若還是不能過關,從此便與見微無緣,自然也不可能再修煉成仙。小魚一邊飛,一邊心裡想著不知塵生是不是已經吃了蘭夕從仙門大賽贏得的仙丹順利過了辟穀一關。若是過了,這三級試煉便肯定能透過了。
飛到廣場上,果然見兩人正在一處,數月不見,蘭夕竟變化頗大,一張俊臉都瘦了下來,看得出有些心力交瘁,不知他跟密有容之間到底抗爭了多少回,不知落塵生知不知道這些事。
再看落塵生,依舊如故,看蘭夕的眼神也一如往日,還帶著藏不住的喜悅。他說自己已經過了辟穀一關,如今只等參加了三級試煉,就可正式成為見微弟子了,說時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這對他來說是多麼的不容易,他本身資質並不算太好,入山時間又比尋常人晚了些,作為一介凡人,能用六年的時間透過三級學徒試煉,其中所付出的辛苦是不言而喻的。
小魚也替塵生高興,連道恭喜,一手將果品拿出來遞給塵生,兩瓶酒則放在身後,拉過蘭夕,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塞到他手裡,讓他自己去拿主意。小魚看落塵生的樣子,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蘭夕此時身上揹負了多大的壓力。
小魚心裡有些心疼蘭夕,卻也無能為力,這兩人雖你情我願,卻不被世俗所容,尤其是蘭夕這樣的家世,更是不可能有結果。即便塵生如願以償留在了見微修得仙身,以後的漫漫長路,以他這溫潤的脾氣,卻要如何與這仙門家族對抗?想想就讓人心裡唏噓,只嘆造化弄人,為什麼讓這兩人暗生了情愫,如今前方障礙重重,真是替他們捏了把汗。
……
小魚回到別院,沒看到師父,便開始整理從無名山裡拿回的藥材。
太陽照得身邊暖融融的,腰身卻似乎還是山外秋雨中那樣有些陰冷。小魚站起身,捶了幾下腰,拖著有些酸脹的雙腿來到井邊打水洗手。
明玄從梨花叢中緩步踱過來,遠遠看到院內那個清秀的少年,便靜靜立在一棵梨樹下望著。
看那少年清秀而柔和的側臉,頸項曲線柔美,捲起的袖子下露出一截光滑雪白的手臂,手指白皙纖長。
邊看邊暗歎:真是投錯了胎,長得比蘭若還美,就該投成女孩才對。
小魚感覺到了有人在外頭,抬起頭來瞧,看到了明玄,就眯眼笑道:“在偷看什麼?怎麼不進來?”
明玄臉上燙了一下,假裝若無其事走過來,倚著院門笑著道:“代尊上看看你有沒有偷懶貪玩。你在做什麼?”
小魚答:“新採了些藥,正在收拾。準備晾曬。怎麼今天一整天都沒看見你,忙什麼呢?”
明玄道:“沒什麼,出去做了些教外任務。”看小魚臉色似乎不太好,又關切地問道:“臉色怎麼這麼差,病了麼?”
小魚直起腰來道:“沒有啊,我這麼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