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你死了我們就真的再也不能見面了。”
抱了他一會兒,我鬆開手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外袍上,外面的雪快堆得堵住了洞口,如此一來狂風也被擋去了不少。留下護心的一道符咒,我毅然地衝出進了風雪中。我的靈力已支援不了多久了,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是個死。
我要去找人救他,就是被綁回白玉京我也認了。
大概是上天見我太過落魄,將久違的運氣還給了我,出去倒比進來時順當了許多。踏出谷時外面青天白日的陽光炫得我好一陣頭暈目眩,連退了幾步躲進了陰影裡,奇怪的是除卻一些不適外倒沒多少灼燒之感。
避開日頭循著陰影一路躲躲閃閃往鏡閣正殿奔去,疾行中心中反覆醞釀說辭,到了門口心一橫,大不了就答應鏡閣閣主帶他們去白玉京。
大殿之上無一人影,稍一躊躇想到那日去往的後殿小閣,遂立刻繞過三清祖像穿堂過室尋去。
“師父。”才到角門門口,一聲陰柔驟然剎住我的步子,握著門框的五指屈緊:“師父責怪是理當,是弟子不該將師兄與那女鬼的私情隱瞞師父。”
沈琮!
“罷了,你與他是兄弟。維護他,我也明白。”鏡閣閣主嘆道:“蓮橋這次是犯了大錯。你回來便好,就替你兄長與清容協理這閣中事務。”
好個兩面三刀的沈琮,我恨得牙癢,直想踹開門去揭穿他這層禽獸面目。
“蘇姑娘在門外偷聽幹嘛?想聽何不光明正大地進來聽?”沈琮拉開門,紅蓮暖香撲鼻而來,謫仙似的依在門邊笑望我:“多日不見,蘇姑娘面色紅潤竟有幾分生氣了。”
“尊駕?”鏡閣閣主詫異道:“尊駕,你與琮兒相識?”
何止是相識?
我凝住氣,與笑意盈盈的沈琮對視了會,揚手“啪”地給了他一個耳光,忽視他眸裡一閃而過的陰冷,我做欲哭狀大聲道:“我沒想到你竟是利用我!枉我對你一片真心,為了一個帝都臺,你竟”
腳一跺,管他鏡閣閣主何種臉色,狂奔而去。
奔到身後之人無影無蹤後,我迅速地擦了擦眼淚,七拐八拐地逮到了一個閣中弟子,兇惡道:“你懂醫術麼?!”
那弟子嚇得面無人色:“閣、閣中弟子都略通些醫術的。”
“很好,收拾幾味驅風寒的藥材,與我到思返谷救你的沈師兄。”
一聽是去思返谷,那弟子死活都不肯隨我而去,但念著是去救沈蓮橋,他尚有點良心地替我配了幾方外敷內用的藥。
“沈師兄,還好麼?”送我走時弟子吞吞吐吐道。
我冷笑一聲:“不太好,快被你的沈琮師兄弄死了。”
回到思返谷,谷口竟沒有合攏,留了一線空隙。想了想,大概是出來的時候沒有關好,頭一鑽便進了去。
進去仍舊風雪茫茫,飄了幾步,發現雪地上些奇怪,袖一掃,露出一行凌亂的腳印。腳印嬌小淺淺,看起來是個女子的。怔了一怔,心下已有幾分瞭然,順著那行腳印而去,盡頭果真是沈蓮橋藏身的洞穴。
握著藥材我立在洞穴外,裡面寥寥的話聲隨風飄來,雖是低微聽清不成什麼問題。
“師兄,你好些了沒?”清容哽咽道:“你的眼睛”
沈蓮橋已甦醒了過來,在這凍了許久聲音嘶啞而虛弱,不忘調笑道:“幸好,這條命還留著在。”
餘後二人沒有說話,看光景是清容在替他療傷。
沈蓮橋的眼睛,怎麼了?我站在外面,想進去可聽裡面動靜卻怎麼也邁不出一步來。對了,沈蓮橋已經忘記我了,在他現在記憶裡我是破壞了他大婚還捅了他一劍差點送了他性命的厲鬼,裡面的那個女子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師妹”清容應餵了他些水,他的吐詞清晰了很多:“是你,照顧著我?”
清容泣不成聲:“我沒想到師父會這麼狠心,我該早來的,早來的。否則師兄也不會,看不見了。”
風吹得我身子晃了晃,他,看不見了我想象不出那雙邪飛的清洌眸子看不見會是個什麼樣子?
我在外立了不知多久,霜雪吹滿了頭髮,這也算是種白首吧。
清容離開時我躲了去,待她匆匆身影湮沒在風雪中,我緩緩現出身影走到了洞中。
“師妹?”臥在軟裘裡,眼上縛著白緞的沈蓮橋微微昂起頭:“丟東西了?”
“沈蓮橋。”
“你是”他的聲音倏爾沒有了溫度,很快認出了我:“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