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一邊換鞋一邊說；剛才弟弟阿鑫打他手機；說春節也要來深圳過年。阿彬爸在陽臺上大聲回應；本來就應該嘛；過年嘛；當然要一家團圓。要不；過年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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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熱臉貼了冷屁股

深圳的冬天；如後母的臉。昨天還很熱；今天寒流侵襲就馬上冷得人瑟縮；讓人措手不及。碧茜沒有冬衣放在公司宿舍裡；寒流來時；除了每天必穿的工衣；只有一件牛仔衣在衣櫃。於是；碧茜乘外出公幹之際；和同事阿珊去巿區買冬衣。

阿珊是香港人；最喜歡去深圳東門步行街淘寶血拼。因為還是上班時間；倆人是假公濟私；畢竟多少有點心虛。倆人不敢逛太久；很快鎖定太陽百貨附近的批發零售中心。碧茜到了批發零售中心如礦工發現了藏脈。

在回公司宿舍的公交巴士上；碧茜擠在滿滿人群的車廂裡；摟著手裡的大袋子；還沉醉在血拼的興奮中。好在昨天剛好出糧（廣東話：發工資）；今天才有錢買衣服。嗯……碧茜每月都按時將工資交給阿彬。屬於那種全部上繳零頭返回的過路財神；沒有機會這樣血拼。

為了這點碧茜被要好的同事屢次狠批。阿珊就是不屑者之一。這次阿珊也沒放棄繼續給碧茜洗腦。倆人在公交巴士上等到座位後。還沒坐定；阿珊問：“我看你都買其它人的嘢（廣東話：東西）；自己就買一件。都是乜嘢人（廣東話：什麼人）？”

碧茜興奮地逐一數著：“婆婆2套冬衣；1雙冬鞋；公公1件厚防寒服；老公1件加厚保暖運動衫；小姑1套；兒子2套……”

阿珊沒等她數完就打斷：“靚女；你現在是自己賺錢；都不對自己好點？買給七七八八的人；自己呢？成天都穿工衣。傻的？！你廿四孝有用嗎？”

“廿四孝？”碧茜有點丈二金剛。說道：“快過年了；買點東西送他們；灑灑碎啦！（廣東話：小意思）”

“我話你傻！”阿珊語氣又象是解釋；更象在責備；“你還是將份薪水俾（廣東話：給）你老公唷？”碧茜點點；看著座位邊的大袋子。幻想著；在這麼冷的冬天；親人們收到保暖冬衣一定很高興。阿珊戳了一下喜滋滋的碧茜；用廣東話罵道；“傻女！總有一天你會知死！有那個深圳男人是靠得住或是可信？　”阿珊的話引起周圍乘客的側眸；她掃瞄一下旁人；壓低了一點音量；用夾生的普通話；“再說；傳統的中國社會都是男主外女主內；家裡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那輪男人去操心？”

“不會啦！你念（廣東話：想）太多了。”碧茜用流利的廣東話答；“我同佢（廣東話：他）由大學就開始交往；是患難夫妻；有真感情！”碧茜淺笑著說；“佢是深圳最後一個可以相信的人。”

“真感情？患難夫妻？”阿珊鄙夷地說：“我同前夫是穿開襠褲就認識；為了他；我放棄了去澳大利亞發展的機會。他打零工時我同他捱苦；拿錢貼補他。後來；他才搵到一份香港機場的地勤固定工。結果；呢個撲街！（廣東話：那個混蛋）還不同其它香港男人一樣來深圳包二奶。”說到往事；阿珊依然憤怒。

碧茜輕拂著阿珊的背部安撫；……倆人依偎在搖晃的巴士上。車箱中乘客已減少；巴士依然按站；一站又一站停靠……為了緩和不悅；碧茜岔開話題；八卦起阿貞的秩事。不過；碧茜嘴上在說阿貞的事；心卻飛回了遠處的家。

翌日是週六；下班後；碧茜沒在公司吃晚飯；就帶著沉甸甸的戰利品火速趕了回去。

阿彬剛吃飽晚飯；正在剔牙；斜睨了一眼回家的碧茜。碧茜沒顧得上問候；就急匆匆招呼眾人過來；分享手中的戰利品。正在看電視的阿彬爸；過來看了一下；翻了下包裝；臉上毫無表情；也沒拿去媳婦買回的衣物；就繼續去看電視。還在吃飯的阿彬媽遠瞄了一下。眾人冷漠的反應；令一頭熱的碧茜有一點點失望。

剔牙的阿彬踱了過來；牙籤還刁在嘴巴上。隨手拿出一件衣物；看了一眼；用不悅的神情問：“這件是誰的？”

“媽的；”碧茜回答。

阿彬將衣物在手裡掂了掂；癟了一下嘴再問：“你在哪裡買的？”

“太陽百貨附近”

“東門步行街？”

碧茜點點頭。

“你留著自己穿吧。”阿彬把手中的衣物原位放下；險沉著臉冷冷地說；“我們前天買了。”

碧茜楞住了；如被人澆了一盆冰水；心冷過外面氣溫。錯在何處？剛好；兒子東東從廁所出來；過來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