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心地揮了揮右手。
“我可以猜猜看;”他以嘲弄的口氣說道。“你顯然是為了某位女士!”
“為了我的妻子。”
那筆錢是一樁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價(1)
他首次以毫無掩飾的表情——一種驚異萬狀的表情盯著我。他原先把我想成危險人物;此刻他對我的防備心已經解除了。他把抽屜關了起來;將手環抱在胸前;臉上帶著一抹諷刺的微笑;聽著我把話說下去。
“你很清楚這回事;”我繼續說道。“我花了好幾個月的工夫來調查;你想狡辯也沒用了;你的動機就是那筆為數一萬英鎊的錢。”
他默不作聲;可是他的臉上卻蒙上一層焦慮的陰影。
“你可以留著那筆錢;”我說。他那焦慮的神色立刻一掃而光;眼中的驚訝卻愈來愈濃。“我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討論那筆落入你手中的錢財。那筆錢是一樁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價——”
“華沃特;你那套仁義道德的話對英國人或許有用;如果你願意的話;請你留給你自己和你的同胞吧!一萬英鎊是費先生贈給我太太的遺產;你最好看清楚這點;我才能跟你討論下去。像我這樣重感情的人;實在覺得這是一樁很下流的事情;我寧願把這個話題撇開不談。我們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你有什麼要求?”
“我要你當著我的面寫一份自白書;並簽上你的大名。”
他再度豎起一隻手指頭。“第一個要求!”他說完上下打量著我。
“第二;我要一份能夠證明我的妻子離開黑水園前往倫敦的準確日期的證明。”
“噢!噢!你真是懂得捕捉別人的弱點。”他非常鎮定地說道。“還有嗎?”
“就目前而言;這兩個要求就夠了。”
“很好!你已把你的條件說出來了;現在換你來聽聽我的條件。我覺得要我簽署你所謂的‘自白書’;還不如叫你橫屍此地來得好。我們不妨妥協一下;我可以在某些條件下答應你的要求。你可以得到一份宣告書與一份證據。不過;這封信將是由我去世的那位朋友寄出來通知我柏夫人抵達倫敦的日期與正確時間。信後有他的簽名和日期;我認為這也是一份證據;我可以把這封信給你。另外;我可以告訴你她抵達倫敦那天;我問誰租馬車到火車站接客人;他登記在記事本上的日期對你會有所幫助。我可以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幫你這些忙。我的條件是:一、範斯克伯爵夫人和我可以在任何時間、不受干擾地以我們所選擇的方式離開這棟房子。二、你陪我在這裡等著;明天早上七點鐘我的經紀人來安排事宜時;你寫張書面保證給保管那封信的人;告訴他計劃有所改變;我會讓我的經紀人送過去;等那封尚未開封的信回到我手裡後;你得再給我半個鐘頭的時間離開這棟房子。第三、你得為了今晚介入我私人的事務;以及對我的不敬接受我長劍挑戰;等我安全地抵達歐洲大陸後;我會寫信告訴你決鬥的時間、地點以及我的劍的長度。我的條件就是這些;你答應或不答應?”
他在倉促之間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使我不得不對他的狡猾與虛張聲勢的口氣大吃一驚。不過,我也很快就恢復鎮定了。我首先得考慮到這個流氓剝奪了蘿娜的身份;現在我為了恢復她的身份而任由他逍遙法外;這麼做究竟是不是正確?我知道我的動機應該是恢復我的妻子原有的身份;使得黑水園的人不再認為她是冒名頂替的人;並且公開地把她墓碑上的假碑文洗刷掉。我當初的動機雜夾著仇恨與復仇的念頭。我消除了內心的衝突;並不是光靠著自己的道德信念的支援;而是柏西爾的死亡所帶給我的影響。我終於在最後一刻剋制了復仇的念頭。我對未來一無所知;我憑什麼認為他逃過我這一關就能夠逍遙法外、高枕無憂呢?或許是因為我天性中的迷信;或是因為一種比迷信更有價值的信念;使我產生這種想法。在我剛剛佔了上風之際;又要自動放棄對自己有利的立場;委實很困難;可是我逼迫自己做此犧牲。換句話說;我決定採取比較高尚的動機;一切為蘿娜著想;也為真理著想。
“我接受你的條件;”我說。“不過有一點保留。”
“有什麼保留?”他問道。
“我要求你拿到那封尚未開封的信以後;就當著我的面把它毀掉。”我回答道。
我提出這個要求的目的;只是想防止他把我和派卡通訊的證據帶走。我若是把地址給了他的經紀人;他一定會發現我和派卡通訊的事實。不過;就算他想利用這封信來要脅我也沒有用;因為沒有人會支援他;更何況他還要顧慮到派卡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