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右派希拉剋。在第一輪遭淘汰的中左陣營社會黨總理若斯潘、左派法國共產黨,都號召選民投希拉剋的票。希拉剋得到了82%的選票,成為現行選舉制度實行幾十年來得票最高的人。當40萬民眾走上巴黎街頭,舉行反對勒龐的五一勞動節大遊行時,報刊輿論歡呼法國民主將獲勝,似乎忘記了第一輪選舉前報刊紛紛報道勒龐連500個民選人簽名都難以湊齊,投票結果卻嚇了大家一跳。如今,勒龐誓言要在6月的議會選舉中爭取得到1/3的席位,和左派、右派三分天下。我們站在法國之外,怎樣看待這次極右派的浮出?
一、極右派浮出是對民主的威脅嗎?
勒龐以反移民為中心的言論,讓歐洲人恢復了60年的記憶。人們把他比作希特勒,把他的崛起看作對民主的威脅。這種“威脅論”是一種貼標籤法,省了很多動腦子和說理的力氣,卻迴避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勒龐是在法定的民主選舉中“崛起”,這一“崛起”的下面,是在4;100百萬選民中有18%的人認同他的主張和訴求。40萬人的盛大遊行,並沒有動搖占人口18%的勒龐追隨者。法國是一個成熟的民主國家。18%民眾的訴求,不是一個小數目,理應得到政治家和國家管理者的嚴肅注意,這是民主選舉制度的本意。人們紛紛指責勒龐引起爭議的極右言論,卻不問為什麼會有18%的民眾支援他,如何對這18%民眾的呼聲作出回應?
儘管有記者撰文指出,投勒龐票的人動機各異,有些人是懷舊,有些人是同情納粹,或者是民族主義者,但是不可否認,這種人只是極少數。最熱情地認同勒龐的人,大多數是底層工作勤奮而貧窮的白人工人農民,他們認為左翼政府的政策降低了他們的生活水準,造成了不安全感,而且長期來對他們的呼聲和訴求置若罔聞。不管你是不是同意他們的呼聲和訴求,這次他們用18%的數量迫使人們傾聽他們的聲音。18%的選票不是對民主的威脅,恰恰相反,它表明民主體制執行良好,不同的利益浮出水面,異見的聲音得以表達,這正是成功之處。
二、從亨廷頓到布坎南
勒龐的要害是反移民,福利政策、犯罪問題等等是移民問題上派生出來的。現在法國人口中有10%左右是穆斯林,這是一個日益引起民眾關注的問題。不過,要是說移民,以及移民引起的社會問題和爭議,總不會比美國更厲害吧。勒龐在美國的同道有沒有因此而崛起呢?
和法國不同,美國移民問題歷史悠久,但是移民問題影響文化認同,卻和歐洲差不多同時,發生在最近的10來年。60年代以後,左翼的文化多元化成為“政治正確”的主導輿論,到90年代冷戰結束,審視未來,多元化趨勢下的文化認同問題漸漸浮現出來。亨廷頓在他的文化衝突理論中強調,美國文化是西方文明的一部分。他對人口構成演變而導致美國喪失西方文明特質的未來憂心忡忡,批評克林頓行政當局面對這一趨勢樂觀其成的態度。
在移民問題上強烈批評現行政策的,首推右派政治家帕特•;布坎南。布坎南出生於1938年,曾經是尼克松總統的顧問和演講撰稿人,是共和黨右翼的知名人士。
布坎南的觀點和勒龐如出一轍。在移民、犯罪、福利、墮胎合法化等等問題上,他們的言論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勒龐反對歐盟,布坎南攻擊聯合國。布坎南觀點的核心是,他認為,由於美國白人出生率低而少數族裔出生率高,再加上源源不斷的合法和非法的移民,美國的人口構成在演變,未來白人不可避免地會失去多數地位,而這意味著美國不再是美國,等於亡國。他的新著就叫《西方的死亡》,此書還有一個提示性的副標題:正在衰亡的人口和移民入侵怎樣危及我們的國家和我們的文明。
1992、1996和2000年,布坎南三度競爭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三度失敗。共和黨人對他的極端右派立場也感到頭疼,他後來作為改革黨的候選人參選,民眾投票總計為1%。他在政壇上“崛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仍然有這1%的鐵桿追隨者。左翼對他的戒心也像今日法國人對勒龐的警惕。不過,美國人大可不必像今日法國人這麼緊張。布坎南要得到18%民眾選票迄今為止還是難以想象的。那麼,既然移民問題在美國比在歐洲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麼極右派之“崛起”沒有發生在這兒呢?
第四部分讀書(二)
極右派——民主體制下的必要邪惡(2)
三、為什麼沒有發生在這兒
兩年前,美國政治社會學家列普塞特(Sey